第109章 摩挲的书脊(2/7)

相册翻到底了，全部都是阿信和妈妈的合影，没有一张是爸爸的。/p

爸爸是站在镜头外面捕捉他们的表情，还是在某个温柔的他乡？/p

“看完了吧，看完就来吃东西！”阿信的声音冷不防地冒出来。/p

我咽了口气转头看着他，拉长着脸，尽量显示出生气的样子。/p

他一边把莲子羹递到我的眼皮底下，一边接过相册，眼睛一只大一只小的，大概就是大眼瞪小/p

眼的最好诠释吧。/p

我含着一口甜甜的桂圆说：“小时侯的阿信，是一只单眼皮一只双眼皮哦。”/p

他严肃的表情动容了一下，低头翻开相册闷闷地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p

“真浪费了这优良的遗传基因。”/p

正想顺便讥讽几句，他看着扉页上的照片那专注的表情却让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p

照片上的女人，阳光灿烂般地笑着。/p

而他的眼神，却象在黑夜里走失的星星，一点一点消迹光芒，最后，沉没在一片黑暗中。/p

我看着他的目光一点一点地陷入一片无声寂的边际里，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低头搅着自己的/p

莲子羹，想着这时候如果假装着俏皮问他说莲子羹很甜呀你要不要来一口，能不能驱散掉些他/p

眼底的寒意？/p

但有破坏气氛的嫌疑，于是放弃。/p

“她很美吧。”他问。/p

我点点头。知道这个问题并不需要回答。/p

“虽然我已经一岁了，可是她还是那么年轻，”他对着照片笑着，好象苦笑。/p

然后转过头来看我，这是我第一次直接地接住他的眼光，深邃，遥远，不可企及的眼光，我刹/p

那间恍惚起来。/p

我的心底似乎被什么不尖锐却很坚韧的东西划了一下。/p

他把目光收回，望着一排排的书架，“她一直很美的，一直。”/p

他说，鼻子轻轻一哼，算是笑，但我无法描述这笑里的成分。/p

从小阿信懂事时开始，妈妈就是孤独的。/p

她喜欢在某天突然做满桌的菜，等着一个叫爸爸的人回来。/p

可是那个叫做爸爸的人却从来都不守时。/p

害得他总要干巴巴地瞪着香喷喷的饭菜，等到菜一道一道地凉透，等到睡着。/p

妈妈说：阿信我们不等了我们吃饭吧。/p

阿信却使劲地摇摇头说：阿信不饿阿信要和妈妈一起等。/p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等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p

妈妈不饿吗？可是我已经饿昏了呀。小阿信心里默默地想着，看着一直微笑的妈妈。/p

妈妈是个超人哦。没错，原来妈妈是个超人！/p

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强大的！/p

睡觉前，小阿信最喜欢听妈妈讲关于圣诞老人的故事，那个背着大大的礼物袋，专门偷跑进别/p

人家的老头子。/p

妈妈的眼睛里，一定住着南瓜马车，佩剑的王子，漂亮的灰姑娘，超级可爱的小矮人……/p

妈妈，圣诞老人的袋子里装着什么呢？/p

装着幸福呀。/p

幸福是什么东西？/p

就是妈妈和阿信永远在一起呀。/p

呵呵，对哦，那一定很幸福。/p

下次看到圣诞老人，阿信要叫他在袋子里装上好多好多的微笑。入睡前，小阿信总会祈祷。因/p

为妈妈说，圣诞老头是个好人，如果虔诚地祈祷，他是会听到的。/p

那最好，希望他不要耳背！/p

“咦，爸爸回来了！妈妈，爸爸回来咯。”小阿信站在窗口兴奋地挥着小拳头，开心地看着楼/p

下那黑色的轿车内意气风发的男人。/p

咦？白阿姨也在哦。/p

车子里的两个人，忘情地抱在一起来，抱的那么热烈，抱的天崩地裂，似乎这个世界都不在脚/p

下，似乎也忘记了，这是在自家的门口。/p

小阿信怔怔地看着，一直看到全身都颤抖起来。/p

一股强烈的仇恨在他的心口里疯狂地燃烧。/p

是这个女人！是这个女人！！她抢走了爸爸，抢走了妈妈的笑，她是个强盗，她是个恶魔！！/p

一双手自上而下地从后面伸出来，捂住他的眼睛。/p

别看，阿信，当做什么都没看到。/p

小阿信转身，看到美丽的妈妈，她紧闭着眼睛，眼泪被逼出来，摇摇欲坠地挂在睫毛上，却始/p

终，没有掉下来。/p

从那一秒开始，阿信决定要好好保护妈妈，不再让妈妈哭，要让她微笑。/p

那一刻，他觉得身体里有某种东西，让他变得坚硬起来。/p

妈妈似乎一天比一天憔悴下去，她总在吃着各种颜色的小丸子，喝着悠姨煮的很苦很难喝的黑/p

糊糊的汤。/p

妈妈你怎么不笑呢，阿信好想看到妈妈笑的样子啊？/p

妈妈是在笑啊，一直都在笑啊。/p

小阿信摇摇头，妈妈骗人呢！！妈妈都不会笑呢！/p

小阿信开始喜欢上弹琴，每当他完整地把一首曲子弹完时，每当那可恶的核桃干一般的老师露/p

出一丁点儿的笑容时，妈妈就会微笑。/p

阿信好喜欢妈妈那样子的笑，阿信想让妈妈快快乐乐的，就象小矮人那样。/p

不要像白雪公主，因为白雪公主会被可恶的巫婆陷害，还会被王子误会。/p

看到外面的孩子都在疯狂地追逐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