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二、宣泄(1/2)
“然而,澄曦更知:生而为人,在行不在言,立而为王,在德不在位!澄曦此时尚且无德无行,便也不想坐谈立议,冠冕堂皇,早早夸下无边海口,更不愿以帝裔自居,驱东使西,强人所难,令他人同去赴死疆场!”
澄曦接着说道:“其实,漫说区区在下,目前不过一介无德无行的潦倒少年,尚无半点功绩昭彰世人,便如天仙地鬼、人族帝王,若无仁心大爱内心蕴藏,若无远见卓识昭之郎朗,更能大厦将倾一力肩扛,岂又容得信誓旦旦、大言煌煌?因此在下此时唯以自知自重而自处,并不愿身背欺世盗名之嫌……”
许是压抑太久,一旦开口,澄曦积蓄多年的满腔愤懑与胸中热忱交杂一处,恰于此时化作一阵滔天洪流,从口中滚滚而出,汹涌磅礴,滔滔不绝,闻者无不为之动容。
“方才大王言及澄曦同伴走丢也没什么打紧,澄曦自知大王高屋建瓴,胸怀天下,自然不会人人挂怀,但在澄曦心中,却有另一番道理。”
澄曦怅然一叹,却又转向皎娉,说道:“但凡为人,并无甚么不同,任你布衣白丁抑或王侯将相,任你苟且偷生还是富贵堂皇,谁人不是父精母血、天生地养,谁人不喜平安喜乐、玉食锦裳,又有谁人不愿被人惦记于心、关爱在旁?更何况,我那同伴自幼便与澄曦相依为命,情同兄妹一样……”
这番宣泄足足持续了一盏茶的工夫,众人早已听得两股战战,个个动容,以至方才还是喧闹无比的王殿之中再无一声杂音传出。
恍然之间,原本那个低眉顺目、沉默寡言的阿瓜竟似再也不见,反倒猛然刷新出一个隐忍坚定、不怒自威的真正帝裔公子来,几乎与从前判若两人!
“大王深明大义,为纾霜林之难,竟不惜以爱女终身相许,大爱至善之心,由此可见一斑,在下衷心敬佩万分!”说着,澄曦面向王座上的皎娉深躬一揖,拜道:“在下今日吐露身世,实属不得已而为之,只是不愿众位被那欺世盗名之徒蒙蔽诓骗,从而遗患无穷。至于此番神兽择亲与日月姻盟之事,又可另当别论,且请大王不必放在心上!”
皎娉闻听话中有异,刚要插口之际,却见澄曦兀自往下说去:“即便如此,但请大王与在座诸位放心,霜林一行,必是少不了在下一人一刀,且不管能否解得了这场灾厄,在下总归倾尽这一腔热血便是,绝不至辱没了澄氏荣光、先祖名号!”
澄曦话毕,对着四周团团一揖,随即危身肃立,再不出声。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迢远本还沉浸于阿瓜猝然化身帝裔这一离奇变故之中,此时再听澄曦这番慷慨陈词,迢远不禁再次瞠目结舌!
迢远绝未想到澄曦竟有如此胸襟抱负与缜密心思,细细回味一番,迢远不由暗暗喝彩!
一路行来,这个默然无语的少年固朴守拙,隐姓埋名,不见半点张扬之态,却每每于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举手投足之间光环闪现,事后却又绝不居功自傲,反倒一如从前,隐姓埋名,便如理所应当一般。
此时,这个少年身处皎月王殿之中,面对诸国王侯淡淡吐出身世姓名,却又无关赢得倾国之美,更无意从中博取地位权势与他人艳羡,反而对天下时局洞若观火,清醒镇定,自知自重,不禁令人满心折服!
更何况,此人早与自己相伴日久,多有互救换命之举,知心同意,情同莫逆,这又怎能不令迢远欣喜若狂!
但见殿中再无一人开口,迢远忽得跳出,对着澄曦说道:“公子且不必妄自菲薄,自穷荒而炽谷蓬泽皎月,公子一言一行无不端正光明,迢远自是钦佩不已,此赴霜林,迢远愿为公子麾下一卒,但凭公子调遣,迢远虽死而无恨!”
澄曦不由转头看向这位平素极为看重自己的迢瀚公子,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澄曦之于公子,仍是那个阿瓜,任凭天老地荒,你我永为兄弟!”
迢远闻言,不由心头一热,还不等开口说话,却见伯白早已拉起仲黑走了过来,大喇喇的说道:“莫说你才是真正帝裔,便是你仍旧还是那个傻里傻气的闷葫芦阿瓜,只要有酒有肉有架打,伯白也愿与你同生共死,绝无二话!”
“既有这等好事,咱尕二必是不能缺的,当然算我一个,更何况咱尕二运气着实不错,竟而糊里糊涂相处这些年月,不曾想到竟是个帝裔公子,哈哈哈哈!”话音未落,尕二已然扭动着麻杆似的干瘦腰身转了过来!
只有区区五人,身份有贵有贱,个头高矮不一,体格或胖或瘦,却尽皆一副视死如归架势摆出,方才还在大为失望的皎娉见了,却是不由暗生敬佩之心,只是方才出口太重,此时若要猛然回转,却是有些尴尬,于是皎娉只是对着澄曦微微点了点头,却是再也无法难置一词出来。
“公子壮心可嘉,老妪听来,甚觉欣慰!”
南巫元耆却于此时蹒跚而来,待到澄曦身旁,意味深长的说道:“老妪先去找些除瘟去疫的药草,随后便会赶来,惟愿公子一路保重,此去霜林便自浴月江东下,及至迎曦岭时下船登陆,自山顶那条迎曦小径向北折去,此路虽是崎岖不平,多有怪异之事发生,却是不曾踏上澄阳土地,想来总归好上许多,只是公子沿途仍需多加小心,切不可疏忽大意!”
澄曦望着这位不知年岁的垂垂老妪,不禁躬下身去,口中更是说道:“澄曦久居大漠,口齿笨拙,身在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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