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一、相激(1/2)
片刻之后,皎娉双臂一展,望下一压,殿内顿时重归静默。
这时,皎娉方才接着问道:“你与渡将军后来却又怎样?”
往事如烟,缓缓浮出心间,澄曦仰头望向大殿穹顶,口中说道:“澄曦十岁那年,渡将军初次外出,一番周折之后,终于潜回八廓城中,却发现偌大澄阳国中早已物是人非,忠义臣将或隐或亡,寻常民众懵懂恐惶,人人自危自保,个个噤若寒蝉,更有势利之徒迎风骑墙,就连渡将军的一位至亲同胞竟也六亲不认,一面花言巧语将渡将军拖住,一面又去偷偷报于那个阴险狠辣的伪王,以至渡将军惨遭围捕,险些殒命当场,待到侥幸返回大漠之时,已然少了一根胳膊……”
听到此处,皎娉忽生诧异,不待澄曦说完,便已急匆匆插了一句进来:“公子口中所言,渡将军竟是被自己的骨肉同胞出卖?”
“不错!”澄曦恨恨说道:“正是一奶同胞的自家亲弟!”
“渡将军共有兄弟几人?”一待转念,皎娉不由心中一凉,“方才那个渡必衡岂不也是渡将军亲弟?莫非是他?”
“澄曦不知!但渡将军确是被他那至亲至近的同胞亲弟所害无疑了!”澄曦斩钉截铁道:“只因澄曦分明看见,从此之后,一向雷厉风行的渡将军忽变萎靡不振,每每夜半时分,便会披衣而起,望着夜空长吁短叹,默默流泪,口中更是不时念叨‘阿弟为何如此狠心’六字,想来渡将军这番心中之痛远比失去一条臂膀还要更深更切吧!”
皎娉与殿中众人已被澄曦这番言语惊得目瞪口呆,竟而再无一人说话。
澄曦却是不管不顾,继续往下说去,“三年之后,耐不住不懂事的澄曦软磨硬泡,渡将军再度走出大漠,前往大王与诸位此时足下的皎月一国,本要相求大王念及同袍之义与姻盟之情,发兵相助澄曦讨逆复国,只是不曾料到,那名殷勤相待的皎月权贵前脚还在惺惺作态,声言引领渡将军觐见大王,后脚却又反与澄阳伪王勾结一处,随即设下埋伏,沿路绞杀,若非渡将军勇悍无比,想来此时早已死了多时。因了此事,老仆却又丢一只耳朵、一条舌头连同半张面庞……”
“且慢!”皎娉再次打断道:“公子是说渡将军竟也来过皎月求援?为何本王不曾听说!”
“皎月幅员广阔,臣民多矣,而大王每日端坐八廓城中,事务繁冗,自然无法事事知晓!”澄曦冷冷说道。
“嗯……”皎娉点头一想,却又霍然拍案,厉声问道:“你且说来,那人是谁?此事若是为真,本王与你做主便是!”
“呵呵呵呵……”澄曦忽然笑了,“且请大王息怒,澄曦此时并无追究之意,只因薄情寡义本是人族天性,趋利避害也是本能所致,与其费心费力相助一个失了势的将军与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倒不如换得些现成的财帛富贵来得划算,须也怪不得他们太多。”
“公子好大心胸,但本王却是眼中揉不得一粒沙子,你且说出那人名头便好,此事乃是皎月内务,与公子并无干系!”皎娉怒道。
澄曦闻言一震,随即慢慢转身,目光从一众皎月臣将身上缓缓划过……
但见方才还在交头议论的权贵臣将,此时竟有许多低眉顺眼下去,便是仍旧头颅高昂之人眼中也已多了一丝复杂难懂与隐隐不安,似乎生怕眼前这个少年信手一指,自家头颅便会应声落地!
澄曦见此,不由冷冷一笑,随即将视线收回,口中最后挤出两个字来:“不知!”
一片如释重负之声陆续传来,那位姜桂之性的女王却是腾地火起,怒道:“瞧你这点出息,连个杀父通敌之人竟也不敢指出,你却是怕个甚么?古法有云:与敌同谋,即为死敌!如此大是大非,又何来得姑息养奸!你且说来便好,本王自会处置,并不用你亲自动手!”
澄曦嘴唇紧咬,却是依旧摇了摇头。
皎娉见了澄曦这副模样,不由怒骂出声:“不想堂堂帝裔竟是如此脓包,惧怕那个杀父伪王倒也罢了,此时竟连个仇家竟也不敢指认,须知此时人族大敌当前,正要将这头害群之马连同那群屑小之徒尽皆清除干净,免得与敌同流合污,祸及除孽大计!”
澄曦却于此时说道:“大王心意,澄曦铭感五内,但大王之言,澄曦却是不敢苟同。”
“哦……本王哪里说得不对,你且说来听听!”皎娉拍案怒道。
“若在平时,大王这番办法自是果敢正直,自无半点不妥!”澄曦说道:“然我人族此时正值多事之秋,孽影重来并非虚言,大王身经百战,自是更加清楚,想我人族天生柔弱,既无爪牙之利,也无筋骨之强,身心易疲,血肉易损,纵能驱兽同战,胜算却也难言十一。真若战火重燃,彼即为刀俎,我譬如鱼肉,若我人族此时仍不同心合力,反要追根溯源,查奸除恶,不免人人自危,内耗频频,再有强敌雷霆一击掷下,人族天下即刻土崩瓦解,灭亡之日便在顷刻之间,人族危极!正因如此,澄曦断然不敢以个人私怨而废人族大计,从而扰乱军心,祸及全族,尚请大王明鉴!”
这番话说得敞亮大度,竟有一副胸怀天下的帝王气象隐隐浮现,本还怒火中烧的皎娉细细品来,顿觉大有道理,只是皎娉余怒未消,不由得又是一句出口:“既有维护人族信心,你又何不就此振臂一呼,凝聚八国仁人志士,共商御敌大计,反倒如方才那般急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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