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新的一年(1/2)

裴沛把耳旁乱飞的头发压下，默然看着气喘吁吁的尚何生。

他这个时候不应该还在聚餐吗？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的尚何生叉着腰，一双含着水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裴沛，仿要将她烧出个洞来。

“你怎么没去聚餐？”

裴沛被盯得发怵，垂着眸子打起手语。

——家里有事，就请假了。

“我以为你心里藏着什么事。”说这话的时候，尚何生的目光仍紧紧追随着裴沛，语气里半是试探半是放松。

——没什么，你来做什么？

裴沛不想再就着这个话题聊下去，便问起他的来意，尚何生没作声，只是将她望着，直到裴沛不适应地别开脑袋，他才露出笑来。

尚何生从荷包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在裴沛的眼前晃了晃：“来送你奖励啊。”

裴沛的眼珠随着那根棒棒糖转了转，最后落在了尚何生溢出笑的眼上。

——什么意思？

等裴沛打完手语，尚何生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右手的棒棒糖塞进她的手心里：“沛沛同志这段时间辛苦了。”

裴沛被逗得一笑，握住那根棒棒糖回道。

——你也辛苦了。

刚比完这个动作，一声炸响忽然在背后响起，裴沛怔然，回头看时，在空中散开的烟花已照亮了一片江水，波光粼粼，好似撒落的一片星星。

不断有烟花在空中绽开，整个天空都被明亮的色彩渲染着，裴沛干脆趴在了江边的柱子上，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被吹得生疼的脸也似乎温暖了一些。

“沛沛，新的一年啊。”手腕上戴着的表准时跨过十二，尚何生也站在了她的旁边，只是目光但停驻在她的身上，眼神柔和。

裴沛笑得眯起了眸子，两边的小梨涡盛起汪汪清浅的甜美，将这般景象一点不落地刻在了记忆之中，她握起双拳，放在唇上，在漫天烟花里许下了每年如一的愿望。

——愿新的一年幸福安康。

默念完这一句，裴沛又自叹贪心地补了句——希望新的一年里能再多个朋友。

刚念完，尚何生那清朗的声音就冲破烟花的炸裂传了过来：“沛沛许的什么愿？”

裴沛心虚地睁开一只眼睛，用余光探了过去，正巧对上那映入烟花的璀璨眸子，心里感叹连连，新朋友终究是太过奢侈而不仗义的举动，思及此，她又闭上双眼，将方才松开的双拳重新合拢了去。

——希望新的一年，能跟尚何生，还有孙心然成为更好的朋友。

许完愿望的裴沛满意地睁开眼，漾着笑的脸对上了尚何生。

——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更深的笑意在尚何生脸上绽出，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眼像是深渊般吸引着他，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指尖触及肌肤的那一刻，微凉的寒气已经凉意下那不可忽视的颤抖惊醒了他。察觉到自己的失神，尚何生翻手在那被江风刮乱的头顶上揉了揉，出口的话既像是在安慰眼前的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定会灵验的。”

裴沛歪着头颔首回应过去，并未察觉到那一瞬的失神，转而又回过头去看那不断升上天空的烟花。

放完假期，再来学校的第一天，便降了一场大雪，纵是在海拔较高的镇子上，这样的鹅毛大雪也属少见。

早上班主任刚调整了位子，裴沛的座位从最右排换到了窗边，一整个上午，她都没怎么听课，而是在老师忽高忽低的讲课声中寻觅雪落的声音。

中午雪停了，窗台上也落了厚厚一层雪，午休后要换气儿，裴沛转开窗锁，推开窗户也比平时更困难一些。

“我来。”刚出小教室的尚何生见裴沛反复弄了几次都没能推开，连忙走了过来，抓过她的手腕，把刚充好电的暖手宝塞进了她的怀里，“你抱着这个就好。”

说着，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推开窗子，一边垂下头和裴沛继续说话：“沛沛，要不去和老师说一下，我们换个位子，你坐这儿吹风太冷了。”

裴沛整个人缩在位子里，暖烘烘的热水袋焐着她舒服得勾了唇，她摆摆头，腾出手来指了指窗边残存着的雪。

——看雪，不冷。

“雪是雪，风是风，我们俩换了，你又能看雪，还不会吹到风。”

裴沛仍旧摇头。

——你坐我这儿就把雪给挡着了，我也不怕冷。

尚何生推开窗子，坐回了座位，他见劝不过裴沛，便从桌洞里掏出好几个瓶瓶罐罐：“沛沛，把这个擦一点儿，可别把手冻伤了。”

他本想直接拧开盖子挤点儿，但见裴沛已经自觉地伸手要拿，便只松了松盖子递了过去：“还有耳朵，冷不冷？”

裴沛抿着唇摇摇头，刚巧让尚何生瞧见了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的耳尖，他即刻轻皱起眉：“我们俩把位子换过来，等上课关窗子了你再坐回去。”

裴沛听了，一个劲儿地笑，笑完了才指着桌子上贴着的课表。

——下节课是体育课。

尚何生也笑，他弯着好看的眼，轻轻道：“是不是冻傻了？外面还存着雪呢，到哪里去上体育课？肯定换成其他的课了，听我的，我们把位子换过来，还有十多分钟才上课呢。”

刚说完这句话，裹着厚厚棉袄的大个子体育老师就急匆匆地赶进来，他利索地抖了抖肩头上的雪，亮着大嗓门儿拍着桌子：“同学们，下雪好玩儿不？”

体育老师是刚从大学出来的年轻人，和这帮学生们一样爱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