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设计(1/2)

龙儿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感情。这感情有些悲伤, 却不纯是悲伤，有些低落，又不像是之前的所有低落。心里空落落的，有几分像是许久以前，师父和孙婆婆去世时的心情——那时她还小, 对场景的记忆已经不大真切了，但是那种“失去了再也不见”的感觉却印在了心上，而且随着时间逐渐显现出来，事后回忆，感觉竟比事发当时还更清晰。

除了空落落之外, 龙儿还感觉到几分愤怒。这几乎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她在古墓中待了十几年, 身边所有的人，不过是师父、师姐、娘和孙婆婆。这些人都不曾让她深刻地愤怒过。连全真教的人都不曾让她愤怒过。但分手这件事让她感到了愤怒, 还有无能为力。

“爱情。”龙儿歪着头，想着娘说过的那些缠绵悱恻的故事, 不自觉地抿了嘴。外面的阳光刚刚好, 古墓中却感受不到这样的阳光，只剩下一片阴冷——就像是她此刻的心情。衣裳还没换, 湿漉漉地淌着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股阴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的。

习武之人, 虽然不如常人那样畏惧寒暑, 但这样吹着凉风, 总也不好。

龙儿一面低落着，一面便向室内走，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一看，她常穿的衣裳和师姐常穿的衣裳齐放在这一个衣柜里，就像片刻之前的她们一样在一起。

龙儿觉得更低落了，换过衣裳，抱着自己的衣服，慢吞吞地走去了隔壁，坐在床上，开始发呆。

李莫愁了却心事，回去时却丝毫不觉轻松：龙儿大约是被她伤到了，到时见面会不会尴尬？两人这样来去，龙林曦那里会不会察觉？玉1女心经不练了，隐约还有些小心痛，反正口诀已经拿到，不知自己能不能偷偷练习——可惜心魔难解，强行习练，不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李莫愁努力地不去想分别时龙儿的眼神。在她看来，龙儿对她的感情不过是一时迷惘。这孩子从小到大就不曾见过几个外人，极有可能因此将自己这唯一师姐误当作情人。何况龙林曦也说过，青春期的孩子不懂事，常常将身体的冲动当作心间的感情。

李莫愁不觉得龙儿对自己真的是那种感情。更不觉得自己对龙儿有那样深刻的感情。她们之间，顶多是关系好些的师姐妹，如此而已。

哪怕有一方越了界，李莫愁作为大师姐，也有责任使她们之间的恢复如初。

李莫愁闭了闭眼，满怀心事地潜下水，钻进古墓。

上去时遇见龙林曦，两人都是满腹心事的模样，彼此打了一个招呼，竟微微地生出些尴尬。绕开龙林曦，回到房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看，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在床上坐着发了一会呆，想起来自己还未更衣，走到衣柜，打开一看，才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龙儿把她的东西全都拿走了。

就像是所有的龙儿的痕迹都被强行抹去，却反倒因此在各处都留下了龙儿住过的痕迹。

李莫愁莫名地有些感伤，走到隔壁，在门口一张望，不见龙儿的踪影，四处找了一圈，还不见人，一怔之下，忙地便去找龙林曦：“龙儿呢？”

“出去了。”龙林曦的回答简短得不能再简短，望着李莫愁的目光似有些…不善。李莫愁假装没看见她的不善之意，大声道：“去哪里了？”龙儿从不曾主动对外面的事上心过，突然出去，是为了什么？不会是要去找全真教的那两个人算账罢？她已将那事解决了，龙儿再去，万一再惹出麻烦，可怎么是好？或是因一时悒郁，想出去散散心？总不会是因为想不开，要去悬崖寻短见罢？这附件哪里有悬崖？…打住！

“不知道。”龙林曦的回答漠然而简短，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当娘的该有的样。李莫愁心头火气，一句责怪的话要出口，想起龙儿对这人的依恋，终是忍了下去，咬着牙道：“你想一想，可能去哪了？”

龙林曦眨眨眼——这眨眼竟与龙儿的眨眼有几分相似之处，看得李莫愁心上莫名柔软，又莫名难过——道：“我只知道她突然像是很难过的模样，问她她又不肯说，过了一会，就说要出门了——怎么，你为什么事骂她了么？”

“没有。”李莫愁心虚地否认，赶忙又道：“她真的没说出门去哪么？那她走时穿着什么衣裳？拿着什么东西？”

龙林曦皱眉道：“你们大早就出门，回来出去又都急匆匆，我哪记得住？”见李莫愁要发怒，将手一抬，慢悠悠地道：“啊…”

李莫愁摒息凝神，要听她想起了什么重要细节，却听她道：“要到晚饭时候了，我去劈柴。”

李莫愁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手捏成拳，厉声道：“龙儿下落不明，你这做娘的还有心思做饭？”

龙林曦凝视着她：“龙儿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头一回单独出门，莫名其妙的，我为何要担心她？——莫不是，你和她惹了什么祸事？”

“没…没有。”李莫愁心虚地低下头，将嘴唇一咬，半晌，方道：“我…我有事寻她。我这就出去。”

“等等。”龙林曦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慢吞吞地道：“莫愁，你和龙儿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有。”李莫愁慌乱地回答，手不自觉地向上一抬，遮在了眉角。

“那就好。”龙林曦向她背后一望，笑眯眯地唤：“龙儿。”

李莫愁一怔，回头看去，见龙儿**地从水里站出来，十五岁的身形被贴身衣料一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