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永乐号(1/2)

允炆准了燕王的奏请，只是待到钦定的日子，他又以龙体抱恙不便出宫回绝了。那次他偷偷出宫去见毓敏，却在秦淮河差点被谋害，一想起来允炆就浑身哆嗦。可是无证无据，当时身份又不宜暴露，最后只得不了了之。这次若是亲临燕王的贼船，万一他再使个坏招，只怕自己万劫不复。

“皇上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毓敏问道。允炆笑笑，打趣说是昨晚累着了。毓敏嗔了他一眼，心里也猜到他顾忌什么。只是允炆不提，她也不便说。否则真问起她如何怀疑到燕王，她该从何说起？

允炆搂过毓敏，知道她贪玩，也不想让她扫兴，就让她和淑太皇太妃一起去。只是要她多观察下”永乐号”，回来好说给他听。毓敏这就点点头，在他唇边吧唧了一下，又看过骄阳，这才去见淑太皇太妃。

恩惠听闻允炆不去，便走了回头路，留在了宫里。中馨小脚不便上船，前天已经回了不去。娉婷和留芳倒是想去，恩惠却拿嫔说事，说她们没资格，不许去。毓敏冷笑一声，搀扶着淑太皇太妃上了双马轿车，带上东嬷嬷和陈春一起走了。

到了长江边上，毓敏下了马轿，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张大了嘴好久都合不上。“永乐号”足有十几丈长，底尖上阔，首昂艉高。六桅风帆，大小不一，却都如鱼骨扇形一般张力十足。艏楼两层，艉楼三层，中间甲板只怕站满二百人也嫌宽敞。底下水手桨位一边就有三四十个，还有炮口配备。好个雄伟壮观，令人惊叹不已。

毓敏走到“永乐号”正前方，又看到船头雕刻着一只张大嘴巴的猛兽。不需细看，她即认出了这是燕王贴身帝王绿玉佩上的蒲牢，是龙之四子。她一直觉得这兽物丑陋凶恶，后来还是在燕王行馆，燕王告诉她，这是他身份的象征。传说蒲牢居于海边，好鸣好吼，海里最大的鲸鱼一见他吼就四处逃窜，更别说其他生物。如今燕王把它雕于船头，可见他的用意。

毓敏沿着船身来回走了两遍，内心深深被”永乐号”折服了。曾经在宁波，她也上过战船福船，也知晓一点船理。可听不远处造船的主事和朝廷文武官员的谈论，这船不但但外形巨大，堪称第一，它的运作技术也较以前改进了很多。那主事姓虞，两鬓花白，皮肤黝黑，估约已有五十多岁。声音却洪亮如钟，讲起造船来一套一套，唬得旁边的人都赞不绝口。

燕王扶着淑太皇太妃朝他们走过去，大家见了礼，又是好一阵夸赞。一会，宁国公主和梅殷，江都公主和耿璿，还有魏国公徐辉祖、曹国公李景隆、长兴侯耿炳文及其他一些官员也都纷至沓来。所有船员也都准备就绪，只等燕王发号施令。

齐泰、黄子澄和方孝孺未见身影，杨康年倒是来了。他刚提升为千总，正六品，满心欢喜，一见毓敏就下跪谢恩。毓敏微笑道：“品阶越高，责任越重。望父亲多为朝廷效力，不辱皇恩。”杨康年连连点头，又和燕王他们客套了几句，这才和众人一起登上跳板，上了船。

女眷们自然而然都进了艉楼。淑太皇太妃一路马轿颠簸过来，已是不舒服，此刻就靠在座位上假寐。毓敏发现窗格子里透进来的阳光五彩斑斓，甚是好奇，便走过去细瞧。原来这一个个木菱小格子里镶嵌的是蚌壳，都才指头大小，却打磨的非常薄透平整。防水又透光，蚌壳的纹路清晰可见，煞是流光溢彩，绚烂出奇。而这一扇扇窗户，整艘”永乐号”都是如此。毓敏又一个感慨万千。

船开动起来了，甲板上的人群欢呼着。毓敏打开窗户，把手伸向外边。江风从指尖拂过，一丝清凉，一丝念想。可思绪还未来得及展开，江都公主冲她喊叫道：“快把窗户关了，这么大的风想冻死人。”说着，把头朝旁边的淑太皇太妃努去。淑太皇太妃微微睁眼直说：“无碍，无碍。”

毓敏感觉江都公主的语气里有些不友善。平素里大家也不来往，并无瓜葛，可看她神情，颇有些很厌烦自己的样子。毓敏笑了笑，关了窗户，和大家围着桌子坐下来喝茶。

甲板上的男人们很快也三三两两得回楼里来。说船速太快，风好大，有些人都开始晕得要吐了。不到一刻的时间，甲板上只剩下了一小撮的人。毓敏看着往楼里挤的人们，特别是那些武官，心里不由得鄙视起来。她穿过人群，往甲板走去。风把燕王正在高谈阔论的话捎到了耳边。

燕王嘲笑着那些躲进楼里的人，说道：“将来如果发生战事，朝廷靠这些人如何守卫京师？”

梅殷接口道：“京师层层城垣，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又有长江天险为屏，何人可以攻打？”

燕王嘴角抹过一丝笑，抬头看了看正在吃风的横帆，落下眼睛看着毓敏。

毓敏迅速瞥过，离着他们几丈远停下了脚步，倚着栏杆看向江面。可就那一个眼神，她却读懂了燕王未说出口的话语。那就是：京师再如何铜墙铁壁，如何固若金汤，就算水军骑兵攻克不下，却谁也挡不住会飞檐走壁穿墙过府的燕子。而他却正好是燕军的首领，是燕王。

毓敏朝对面走去，离他们更远些。这刚开了春的风的确还有几分寒气，帆布在头顶“哗哗”作响，岸边的风景一幕换过一幕。再转身看向燕王那里，他身边的李景隆一直在点头哈腰，甚是恭敬谦卑。毓敏不由得诧异，李景隆是允炆的表兄弟，允炆一直视他为左右手，很是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