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骄阳高烧(1/1)

可允炆刚住回乾清宫一天，骄阳就发起了高烧。小小人儿全身滚烫，满面通红，更是啼哭不止，哄骗不住。允炆赶了过来，令人多加了几个火盆，让屋子更暖和一点。他解了骄阳所有的衣裳，学着医女的样，亲手给她一遍一遍冷水擦身，四肢推拿。可大半天过去也不见好转，毓敏扶着门柱，一步也不敢上前。只感觉一切是自己造的孽，是自己带来的灾祸。她偷偷躲避到书房，提起笔默默念写起心经来。

我这满身的罪孽，满身的污秽，老天爷，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骄阳人事不懂，你既已垂怜降她人世，何苦又要如此折磨她？想我杨毓敏可怜身世，爹爹娘亲诬罪陨命，心爱之人锒铛入狱。老天爷，你既送骄阳于我，何苦又要斩我骨肉？为何我杨毓敏就不能有一点点的快乐？有一件小小的高兴事？

毓敏笔下疾走如飞，一遍写过又写一遍。阳光里尘埃细末肆虐张扬，挥之不去又追逮不住。毓敏绝望地痛哭起来，直感觉身边无数小人在朝她龇牙咧嘴，嘲讽哄笑。她关上所有的门窗，将自己置在阴暗里，用心经与之搏斗着。可是天光越来越暗，也没见人报信来，毓敏握笔的手不由得又颤抖了起来。

门忽然“吱嘎”一声，毓敏吓得把笔掉到了地上，瑞姑姑却笑着跟她道平安。不及瑞姑姑话说完，毓敏飞奔而出，见到骄阳，小小可人儿已在奶娘怀里使劲吮嘬奶水了。而允炆一脸疲累，看到毓敏手里沾着的墨汁，又顺手拿过手巾给她擦了擦。毓敏呜咽着扑进他怀里，也不顾有多少宫人在旁，搂住他就像骄阳一般吮起他的唇来。

夜里，毓敏怀抱着骄阳，疼不够，怜不够。看着她嘟嘟的小粉嘴，浓密的小睫毛，安睡这般香甜无梦，想想自己真是愧为人母。允炆却笑着拥过她俩：“小儿发高烧的确是历劫。不过骄阳不足月就呱呱落地，百般伶俐，可见她天性禀赋，自有上天庇佑。这劫过了，将来可更聪明更安康。”

“那也是皇上呵护备至，疼爱有方。若都像毓敏这般愚笨蠢钝，六神无主，只怕骄阳早死了。”毓敏说道。

“呸呸呸，新年里头可不许说不吉利的话。骄阳这是不想朕离开毓秀宫，耍得小小心计。有其母必有其女，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们骄阳真是聪明至极。”允炆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抱过骄阳，亲了亲，让宫人抱回房去。自己往床上一倒，又赖上了。

毓敏看着他眉欢眼笑的样子，依到他身边，搂过他脖子。想起罗娟和她的孩子，真是好庆幸自己得了大明皇帝的眷顾，才有了如今的福祉。毓敏张开怀抱，悄悄松开了平日里交叉紧握的双腿。

“毓敏。”允炆吻着她，欣喜过望，激动地褪尽她的衣裳。毓敏却紧闭双眼，害怕得又颤栗起来，直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允炆抱紧她，吻她耳鬓，吻她脖颈。可吻得越深，毓敏把他抓得越紧。她低声说：“毓敏怕痛。”

“朕轻轻的。”允炆温柔道。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他努力克制自己的亢奋，让自己轻缓一点，儒雅一点，可是想要她的冲动却又瞬间占据了他的身体。

“啊——”毓敏惊颤一声，直觉得心被闪电击中一般。

“很痛？”允炆急忙退下。

“不要。”毓敏吸着气，用力抓紧他的臂膀。

允炆看着她脸上有种新奇的神色，又抵她一下，笑道：“不要？”

“呵——”毓敏又被击了一下，浑身一阵酥麻。她睁开眼，看见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如海一般宽广。迎着阳光，她仰面飘荡，四周的海水朝她拍浪而来。一种激烈，一种荡漾，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从心底渐渐晕开。

第二天，再看毓敏，面若桃花一笑百媚，允炆拥过她又是一阵狂吻。这才觉得自己是有多亏欠她，他们之间是有多缺爱。

“快点起身吧，上朝呢。”毓敏羞着脸推开他。

“不去了。”

“不行。”毓敏认起真来：“毓敏可不想做大明的罪人。”

“一天两天不上也没甚？”允炆说着，直把她搂进怀里，一刻也不想与她分开。想着如果父皇在世就好了，这皇位的苦差活哪里轮到他，或者他的亲大哥活着也是一样。他自己只想偏居一隅，求个衣食无忧的王位，得一美妻佳眷。天天相望而醒，相拥而眠。种一片海棠，树下一个抚琴，一个品茶，不知道会有多自在快活。

“为什么是海棠？”

“因为朕心里想得人是你呀，吴海棠。”允炆回道，捏了捏毓敏的脸蛋。想起那年孝陵里海棠树下，那满眼的姹紫嫣红，娇艳欲滴，是他第一次和毓敏亲密拥抱的见证。她哭得那么伤心，可他却因为怀里有她而欢喜。那个画面美得令人陶醉，令人窒息。

毓敏笑得更娇羞了，连连推他起身。帷幔之外，宫人们也都准备好了盥洗更衣，景公公也是直催促。允炆这才不得不起床，他心里好想问问毓敏那天哭得是什么，他好怕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不过，在去往奉天门的路上，允炆又想起毓敏分娩前求他的事，只字未提尚琰。这下，再看一眼东方越上地面的红日，心里的欢喜也更是红红火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