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世(1/2)
楚昭华看到了自己的墓,只是一块青石,上面什么字也没有,在清幽后山里显得很是寒酸。青石上摆着一枝千瓣红梅,梅花是殷红,枝条如枯木,一眼看去就像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她走过去,拍拍青石,手指依然穿透过去,没有接触到实物,自言自语:“其实你也是很幸运了,自己可以给自己扫墓,这放眼天下都是第一人。”
萧叶垂泪伫立着,许久才拿帕子擦下眼泪。
“哭什么呢,”阿离看着她,嘴角带着几分嘲讽,“昭华姐姐在这里待了快十年,你一次都没来看过她,何必等人都不在了才假惺惺地掉两滴眼泪?”她的一张嘴巴总是不饶人,快语连珠:“你是宫里来的吧,你要真记着她,就把昭华姐姐离开前的话带回去。”
她死前哪里来得及说话?如果来得及,只会说:“阿离!别——摇——了!”楚昭华忍不住戳了她的脑门一下,依然穿了过去,什么都碰不到。
“她说了什么?”李毓出人意料地问了一句。
阿离冷笑一声:“此身许君,何以思己。这就是临终之言。”
蠢阿离。楚昭华扶额叹息。她不知道当初是被李毓用什么名头塞进普渡庵的,或许是侍妾之类的,但她和李毓之间可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过。她刚进普渡庵就有人拐弯抹角地套她的话,她没理睬,后来李毓势力愈大,一时风采可同太子相较,更有人来套她的话,她也没理睬。最后太子和四皇子势同水火,同时身殁,先帝下罪己诏的同时,又夸赞六皇子李毓龙姿凤章、才德兼备,大家方才回过神来,原来太子和四皇子早就式微了,真正得了权的还是李毓。而李毓登基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当时庵里那些贵女看她的,皆是特别同情又特别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如果换成她们,怎么也不会把自己折腾进这种鬼地方,不论高低怎么也会有个分位。
可是问题在于,她和李毓真的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
蠢阿离当着李毓的面,真是撒了个戳穿起来再容易不过的谎言。
往严重了说,就是欺君之罪。
果然,李毓抬手抚了抚唇,低声道:“此身许君,何以思己……”他忽然笑了,又问:“你是谁家的女儿?”
“我是右丞谢家的庶女。”阿离昂首而去。楚昭华长吁短叹。
李毓看着她的背影笑道:“这位谢家小姐倒是挺有趣,几分小聪明。可惜她不知道,师姐……从未心许于我。”楚昭华听他说出师姐二字,忽然心中一跳,有些怪异地朝他看去。只见李毓弯下了身,用衣袖把那块青石细细擦过一遍,拾起那枝红梅,毫不在意地往边上一扔:“她怎会喜欢梅花?”
回程路上,马车之中,萧叶依然垂泪不止,李毓忽然拉住她的手,语气轻柔:“阿叶,前日太子少师夸奖佑儿聪慧,我想立佑儿为太子。”
萧叶大惊失色,跪伏在地:“万万不可!请皇上收回成命!”
“又何不可?”
“皇室血脉……不容玷污。”萧叶几乎用气声道。
楚昭华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她知道南诏送来和亲的宁南郡主怀的并非龙胎,现在萧叶的佑儿也不是,李毓的头顶可不是一般的绿了。
“那又如何?我也……不可能有子息了,可百年之后,总归要有人坐上我的位置。”李毓萧索道,“佑儿聪慧伶俐,当不成明君,当个守成之君便是了。”
“可是他的父亲——”
楚昭华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马车一个颠簸,轮子陷入坑里不动了。车外并辔而骑的三位护卫抽出武器,将马车护在中间。李毓一把掀开车帘,对着迎面而来的寒光不避不闪,劈手夺过长剑,干净利落地划过杀手的咽喉,一道鲜红热血划过半空,一直撒到前方的白梅枝头,白雪转眼染成了朱砂。
李毓是微服出行,随身护卫再加上功夫并不高明的马夫,一共才有五人,而那些团团围拢上来的杀手怕有七八十人,就算他们这边尚未落了下风,怕也支撑不到后援到来。
楚昭华从马车中飘出,想帮忙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李毓武功再好,只要还顾着萧叶的安危,就根本施展不开。而在身边侍卫倒下一个之后,情形更加严峻了。
楚昭华突然想到她是鬼魂之身,如果突然从人身上穿过,总会令人有一瞬间的疏忽,可是短暂的疏忽也就有了。她当下便从围攻李毓的一个杀手身上穿了过去,那杀手果然打了个寒颤,被李毓抓住这一瞬破绽,一击毙命。
当她打算故技重施,来上第二次时,突然发觉面前的杀手眼神不对,像是看到鬼一样地往后一缩,可是手里的兵器却对着她毫无章法地劈了过来。楚昭华看到他瞳孔里的人影,抬手捏住他的手腕,一按一折,只听咔擦一声,手腕折断,利剑已经到了她的手上——却没有穿透过去,而是实实在在地接触到实物了。
楚昭华一呆,一看周围的杀手也都惊呆了,就连李毓也愣怔地看着她。她最先反应过来,直接朝着人最多的地方冲杀过去,她原本就是崇玄门下资质最高的弟子,只是被废了气海经脉,再也不能习武,可现在她的功夫却莫名其妙地回来了。
有了她替李毓分担压力,战局陡然间又起了变化。李毓同她背向而战,只要后援一到,对方只会全军覆没。
楚昭华衣袖翩翩,在一片刀光剑影中穿行自如,她感觉自己又回到多年之前,她还在崇玄门下,武功没废,经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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