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那一个冬夜(第一更)(1/2)
房里很安静,听不到什么声音,罗坤蜷缩在角落里,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可他知道若是不说出来,只怕很快他就不能安生留在这里了,等待他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只能照着他们的吩咐,从记忆最深处将那一件事情慢慢说出来。
“我记得那是永庆十三年十二月初八,府里在过腊八,二房与三房四房一起去了明光寺上香,没想到下起了大雪,就留在明光寺里过了一夜不曾回来,府里只有阿娘、我和茵娘。”
“那天夜里我与张五郎、萧大郎吃酒还席,吃得醉了快到宵禁才回来,下了马从侧门进府的时候,就听见西边的夹角胡同里有人小声说话。”
“那边都是我们长房的院子,平日里都甚少有人去,我一时起了心,就过去瞧了瞧,就瞧见了茵娘,还有……还有……”
他咽了口口水,终究不敢说出那个人来,只能吞吞吐吐地说不下去了。
一旁传来一声冷哼,终究是没了耐性。
他才嗫嚅着低声道:“是卢三郎,他是来寻茵娘的。”
他话音刚落,分明察觉到了身边的气氛变了,变得越发冷冽紧迫,像是有人森冷地盯着他,带着重重的杀气。
“卢三郎?是什么人?”有人开口问道。
罗坤低着头说着:“是赵国公府三郎君,卢士洵,他与茵娘早就有来往,茵娘当初一门心思想嫁进赵国公府去。”
罗氏那时候还是青春少艾,正是模样出挑,性情温婉,与赵国公府卢三郎机缘巧合相识之后,便是暗生情愫,私下也有来来往,一来二去更是情根深种。
只是卢三郎是赵国公府嫡出子弟,赵国公府那如日中天的权势声望,是已经破落了的安宁伯府怎么也高攀不上的,罗氏虽然一门心思想要嫁进赵国公府,却终究是没有法子,只能苦苦等着盼着,巴望着卢三郎来与她见一面,想法子让赵国公府点头答应了这门婚事。
只是那一夜,罗坤看见的却全然不是这样。
“……茵娘与卢三郎像是起了争执,卢三郎瞧着一身狼狈,袍子上靴子上都是血迹,神色也很慌张,像是在求着茵娘什么事,只是茵娘却像是很害怕,看着我过去了,更是躲到了我身后。”
罗坤的声音越发干涩,他越来越害怕,赵国公府早在十余年前就已经被满门处死,可是那一个人却并不是死在牢狱之中,而是他的手里,若是真的让人知道了,只怕他难逃重责,可是若他不说,这些人现在就会要了他的命。
他不想死,只能说了下去。
“后来茵娘才慌慌张张告诉我,卢三郎是逃出来的,赵国公府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竟然被下诏将阖府上下都打入死牢,不从者被斩杀当场,整个赵国公府只有卢士洵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逃了出来。”
“他急着来找茵娘,是想让茵娘跟他一起私逃,逃出长安躲到范阳卢家去,那里有卢家的本家,会收留他们。可是茵娘怎么可能答应,她不想从伯府娘子变成逃犯,又怕卢三郎逃走被人拿住了,供出她来,只好求了我。”
“她求我想法子处置了卢三郎,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连累了安宁伯府。”
罗坤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第二日就听说赵国公府犯的是叛国之罪,府里上上下下百余口人一个也留不住,都要处死,若是卢三郎被人抓住,供出了他与茵娘的事,只怕我们也会被他连累了,阿娘、我和茵娘商议之后,决定让茵娘再把卢三郎悄悄约出来。”
“第二日夜里,茵娘把卢三郎骗到了丰邑坊一个废弃的园子里,说是要与他一起私逃,却让我用将他勒死丢尽了那一口废井里毁尸灭迹了。”
他话音未落,旁边传来低低的惊呼,紧接着有人道:“你杀了卢三郎?他死了?”
问得语气很是急切,像是迫不及待要知道这个答案。
罗坤不隐瞒,老老实实地道:“死了,我用腰带勒死的,瞧着他断了气才扔进了园子里的废井里去了。”
他记得那被他勒得发紫的脸,完全看不出往日卢三郎俊朗的模样,丢进废井里时已经没有了气息,如同一滩烂肉,那时候他甚至有些得意,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赵国公府三郎,到最后还不是死在他手里。
另外一把冷冽的声音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骠骑大将军府要聘夫人,府里就想着攀上这门婚事,茵娘难过了几天,也就想开了,想了不少法子使了不少手段,攀上了这门婚事,就成了骠骑大将军夫人,卢三郎的事也就没有人再提起了。”
罗坤终于说完了,背上已经冷汗津津,艰难地道:“我都说了,什么也没有隐瞒,你们放了我吧,我必然不敢再与别人说……”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又被塞进嘴里的麻布堵得严严实实,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唔唔叫着被人拖了下去。
雅间里恢复了清净。
“卢三郎竟然已经死了!”崔奕一脸凝重,“原本在大理寺查了案卷,见处死的名单里没有他,只当他已经逃了出去,没想到……”
没想到逃出了皇家亲卫的手,却最终死在了无情无义的罗家兄妹手中。
崔临脸色微微沉静:“这十数年他从未出现,也不曾想法子与卢家联络,不是藏起来就是死了。”
崔奕想着方才罗坤的话,皱了眉头:“可是他若是死了,那样东西又在哪里?大理寺不曾找到,先前只当是卢三郎带着逃了出去,可他竟然早就死了,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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