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老嘎(1)(1/2)
老嘎真名叫王晟,是露天这边的占地户。
每个厂矿都有许多这样的占地户,就是因为扩厂或其他一些原因,厂子把人家原来的地占用了,就给安排个住处,然后给个全民或大集体的名额上班,一家只有一个。
王晟的老爸运气好,拿到个全民的名额,在70年代来说相当于一步登天了。
王晟家兄弟三个,他是老大,下面两个弟弟,一个初中毕业在家呆着种了点地,一个在上初中,因为他们是农村户口,找不到工作。
那时候孩子户口随妈走,妈是农民,子女全是农民,而厂子不要农民。
他大弟初中毕业,就在家里,和他的妈妈在房前屋后开了一些地种。
道北这边住的大部分都是农村户或者半农户,家家都有院子,到山上河边开块地也没人管。
70年代王晟正上学,成为红卫兵小将,跟着别人一起到处瞎起哄,也没觉得怎么样。
运动结束,进了80年代,差别就来了,挣不到钱啊,全家五口人全靠他爸的工资活着。
王晟就这样光荣的成为了一个混子。
其实混子就是指没有正事干,一天一群一伙的蹲在马路边瞎混的人。
所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一群半大小子天天在街面上混,冲突是太正常的事了,三天五天打次架简直就成了娱乐活动一样。
打架这玩艺吧,其实是一种心理上的问题,第一次你敢上手了,再就不怕了,就像杀猪一样,从来没干过的给他把刀让他杀,会下不去手,但是一旦开了头,后面就麻木了,无所谓了。
也有一辈子不敢动手的,被人欺负一辈子。但这种在东北太少了,泥人还有三分土性,逼急了操起家什干他妈的,打过两次就习惯了,不服就干。
老嘎刚开始被人打过两次,后来被欺负狠了,一股急劲拿块砖头就把对方开了,当时他就觉得爽快,弊的气全散尽了,就喜欢上了这种把别人撂倒的游戏,渐渐在圈子里有了点名气,敢干。
出来混得讲义气,朋友有难必须伸手,就这么帮人打架进去了好几次。
这次可算不是帮别人了,是给自己亲弟出头,结果就这样了,好在运气好,遇到张兴明了。
坐在押运车里,嘎子心里也忐忑,再是狠人遇上事心里也惶恐,再说了,和这些人谁能硬起来啊,眼着着身上都带着枪呢,中间那布下面是啥?尼吗,冲锋枪啊,撅了半个枪把在外头。
车晃晃悠悠顺着盘山路往市里走。
老嘎的心是七上八下翻江倒海越来越不平静。
副驾上的安保员打开车窗,点了根烟,说:“你说咱小老板,全家都搬过去了,一个人在南坟嘎哈呀?这有点事多不方便哪,再说,真有啥事也来不及啊。”
齐化民拿着刚拿过来的档案袋抽出文件在看,头也不抬的说:“咋的,你小子有想法啊?你能把小老板弄市里去,我给你记一功,咋样?”
车里哄笑起来,那安保员抓抓头皮,说:“俺要有那能耐就好了。”
齐化民突然回头,冲老嘎说:“捅的好,这个逼养的姓崔的就该捅,行了,你这顿揍取消了。”
老嘎张着嘴呆了半天,说:“嘎哈要揍我呀?我也没咋的呀?再说了,上午不是还不认识吗?”
坐在他前面的安保员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说:“你这事吧,真没啥,我弟要是让人削成那样我也去弄他狗日的,关键是,你这套路不对,懂不?”
嘎子看着他,明显没明白。
安保员活动了一下身子,他扭着坐,腰上的枪正好硌在腰眼上,抬手把枪连套卸下来,扔到中间保险箱上,对老嘎说:”那是学校,知道不?你要么在屋里就把他弄了,要么就等他下班,你说你拿着两把破菜刀满操场追,一千多学生啊,知道不?伤几个你这辈子就在里头蹲着吧。”
齐化民把手上东西收起来,说:“傻逼玩艺一个,拿菜刀就拿菜刀呗,还背个56剑,要是不赶上咱小老板,这小子这次就完蛋,十五年以上,弄不好判个二十年。”
安保员说:“还好没冲咱小老板来,嘿嘿,那就好玩了,监狱都不用去了。”
老嘎就觉得背心发凉,不自在的扭了扭,也不敢接话。
齐化民说:“这次咱老板看上你了,要用你,你就把握住吧,这也算是好日子来了。记着啊小子,咱老板说啥就是啥,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不能打折扣,别特么玩心眼,有你起家的时候。”
老嘎咽了口唾沫,问:“咱,老板是嘎哈的呀?”看了看保险柜上的枪。
齐化民说:“着啥急,慢慢就知道了,你就记着一句话,有咱老板罩着,去哪都能硬起来。好好干吧。”老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车进市里,直接开到市局停车场,几个人拿着枪下车。
齐化民拿着档案袋和密封袋下车,对还坐在那里的老嘎说:“下车啊,坐上瘾了啊?”
老嘎往下走,有点哆嗦,问:“哥咱上市局来嘎哈呀?”
齐化民站那,等他下了车,说:“怕了啊?知道怕,还行,这边走。”
一群人从停车场转出来,进了安保的楼里。
上楼下楼的人都纷纷和齐化民打招呼:“齐队。”“齐队。”“齐哥。”
齐化民每个就是点点头,领着老嘎上了三楼,把手里东西放进柜里,问:“饿没?”
老嘎讪笑了一下,点点头,说:“有,有点。能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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