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女魃(下)(1/2)
《山海经》中记载:“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魃不得复上,所居不雨。叔均言之帝,后置之赤水之北。叔均乃为田祖。魃时亡之,所欲逐之者,令曰:‘神北行!’先除水道,决通沟渎。”
大意是说(直译):有一个身披青衣的女人,叫黄帝女魃,蚩尤跟黄帝打仗,黄帝派出应龙,应龙放出大水,蚩尤便请来风伯和雨师,掀起狂风暴雨,黄帝又派出天女魃,止住了暴风雨,然后(黄帝)战胜了蚩尤。女魃因为神力受损,不能回到天上,所居住的地方迟迟不下雨,叔均将这件事告诉了黄帝,黄帝就把她安置在赤水之北,叔均做了田祖,也就是田神。但女魃并不安分,常常四处逃亡,所到之处皆发生大旱(寸草不生,颗粒无收,百姓生活苦不堪言)。(百姓)想要驱逐她,就说:“神啊,请往北边走吧!”还要事先清除水道,并疏通大小沟渠。
我自幼跟着师父学习五行八卦,学了快二十年,也只是学到了些皮毛,并且,越修习越发觉自身的远远不足。以前狗屁不懂时,就好比坐井观天,以为看到的就是全世界,很快将天地、阴阳、五行、八卦、宇宙、自然变化无穷之理掌握住了,自美得不行。后来随着学习的深入和年纪的增长,所接触的东西越来越多,这个时候就好比爬到了井外,发现天地原来这样宽广,知识原来这般深奥,而我所了解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沧海一粟,便再不敢随便显摆了。
但老话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因自幼便身处在那个环境下,耳濡目染,难免会形成一种条件反射——这倒不是瞎逞能,而是身体内在本能的一种反应,就好比饭吃进嘴里要嚼,困的时候要合眼——在老乔提醒面前这人鬼不分的东西是女魃时,我的脑子一瞬间便记起了《山海经》中关于女魃的记载。
女魃主火,宫位在南宫,因而《山海经》上说,欲逐之,则令北行。北为坎宫,主水,水克火,遇水则得中道。中道,即中正之道。而且,从奇门遁甲上来讲,北坎为休门,而开、休、生为三吉门。所以往北走,无论如何都是一条光明之道,必须要持之以恒地走、坚定不移地走!
那女魃的脑门就在我的巴掌下面,幸而注意力被师弟引了过去。我借此电光火石之间,迅速判断出北方向,正是那古格银眼大佛所在的位置,怪不得这女魃会在古格银眼上露出马脚。
不过,现在更加迫切紧急的,是女魃涎在师弟肩头上的透明婴儿,我的脑子七拐八拐疾风乱转的这会功夫,婴儿已经止住了哭声。我心里不由一咯噔,不好!怕是马上就要化作一滩毒液了!
情急之下,完全是我身体本能的反应,徒手向师弟的肩膀捏上去,我手上还残留着褐毛果子狸的血,可能还有我的血,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完全是急红了眼,根本就想不了这么多。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轰隆”一声,两人一魃都给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只见十几节被炸碎的黑骨头,有胳膊有腿有肋骨有脑子,天女散花般朝我们砸下来。这时,一团黑色妖云混迹其中,也呈俯冲之势,急速向下冲。
我心里暗叫不好,前有豺狼,头顶追兵,这回可能要歇菜!但宁可前进一步死,不可后退一步生,不管条件允许不允许,时间来不来得及,一瞬间按住师弟的肩膀就地一滚,给师弟疼得破口大骂,脊梁背刚一挨着地面,那烧火棍似的滚烫骨头便“噼里啪啦”地摔砸在我们身上。
我于半眯开的眼缝中,看见那黑色妖云俯冲至女魃头顶的那个档口,突然大方向一转,又急急地冲我们飞来。
师弟大骂:“我操!这哄柿还捡软的捏!老虎不发威,他娘的你当小爷病猫啊!”
我急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同时借着这股力朝反方向滚过去,那黑色妖云轰地一声,就在我们中间炸开了,登时,在地上炸出了一个斗大的坑,升腾起一朵黑色妖冶的蘑菇云。
我险险擦了把汗,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要不是我无意间瞥见那黑色妖云调转了方向,这一下,一定将我跟师弟炸回了西天老家!
我按着胸口呼歇歇地大喘气,将我方才脑子中的分析与计策长话短说:“女魃本来就是火神,这黑色妖云说不定就是她整出来的!咱们唯有将她往坎宫北水的方向上引,才能制住这个老妖怪!”说着,我指着古格银眼,“就是这个大佛,咱们爬上去!”
说话间,那女魃也并未给我们喘口气儿的机会,喉咙里一直发出一种劈柴伐木的声音,在这种地方和环境下听起来,格外地感到阴森恐怖,直叫人起鸡皮疙瘩。
女魃见我们死里逃生,并未被那团黑色妖云炸成筛子,撅起屁股还要跑路,喉咙里的怪叫更为震耳欲聋,“呵嗤”一喷,又涎出十几只透明的拇指婴儿,哇哇啼哭之声登时响彻佛窟,我跟师弟一大惊,迅雷不及掩耳,慌忙各自向两侧翻滚。
谁也不曾注意,一只婴儿不巧落在我的胳膊上,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身体四周皆是啼哭之声,根本分辨不出哭声具体来自在于何处,所以并未察觉。待到那啼哭之声止住,化作一滩冒泡的黑色毒液之后,一种就像是用淬火烧红的刀剜肉的感觉瞬间侵袭我的全身,我几乎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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