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共尽余生(大结局)(2/3)
时候明知道他是在诡辩,却偏偏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斥责,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这场风波过后,王玄之向皇帝上表,请求将陈留公主元瑶下嫁给他为妻。有传闻说,为了赢得这位寡居公主的芳心,王玄之曾在公主诵经的尼寺外站了整夜,只为求得一个跟陈留公主见面的机会。如此痴心的举动,自然没人能够拒绝,连传说中因婚姻不如意而心如止水的陈留公主也不例外。
只有王玄之和元瑶自己清楚,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长谈过后,王玄之从胸口最贴身的地方,取出一张已经颜色陈旧的粉笺,投进火中。火焰跳动,很快便将那张粉笺卷成了灰烬。王玄之的目光,也跟着那张粉笺一起,一点点黯淡下去。
世人看到的,是这场婚姻给王玄之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好处,他从此拥有了鲜卑皇亲国戚的身份,可以更方便地参与政事。他为人处事的态度,好像也在一夜之间全都变了,不再像从前那样随遇而安,而是主动结交权贵、面玲珑,很快便官居尚书令,这已经是汉人在大魏能做到的最高官职。
只有元瑶身边的侍女觉得奇怪,即使成婚之后,王玄之也从不跟陈留公主在一间房里过夜。他宁愿整夜整夜地枯坐,也不肯多看元瑶一眼。这对诡异的夫妻,在人前相敬如宾,在人后却常常连一句话也没有。元瑶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似乎再没什么事能令她展颜欢笑,剩下的只有整夜看着王玄之房中的灯火,沉重地叹息。
没过多久,龙门山便传来消息,大魏皇帝元宏病逝,留下遗诏传位给太子,并将全部妃嫔遣送回家,只命皇后冯妙殉葬。没有人听说过皇帝患病,更加没有人想过,皇帝竟会突然病重不治。有人私下传言,皇帝是因为冯氏秽乱宫闱的举动,才怒极攻心的。
太子元恪在灵前登基即位,半个月后,新帝以举止不端为名,将幼弟元怀软禁在洛阳华林别馆,没有圣旨,不准元怀轻易离开华林别馆。
三个月后,洛阳城中又发生了一件引人私下议论纷纷的事情。一名南朝女子,带着年幼的儿子千里迢迢赶来洛阳,声称自己是王玄之在南朝所娶的妻子,指责王玄之抛妻弃子。有亲眼看见的人说,那女子熟悉南朝风物,能说出不少琅琊王氏的旧事。她带来的那个男孩儿很乖巧爱笑,跟身边随行的小丫鬟十分亲昵,只是眼睛上蒙着布条,似乎有天生眼疾。
人人都以为陈留公主必定会大怒,等着看王玄之会如何收场,没想到她却亲自把那女子接回家中。就在同一个月内,陈留公主向新帝元怀恳求,因为自己从前在丹杨王府伤了身子,恐怕不能再生育,愿将这个孩子认作王玄之的嫡子,并且恳求皇帝准许,日后由这个孩子继承王玄之的爵位、封号。
元恪准了陈留公主的请求,却在她走后大发雷霆,将看守华林别馆的侍卫全部处死,并把华林别馆彻底封禁。
从那天开始,元恪就时常刻意对人说,他的母妃高氏,是个十分美丽、温柔的人,从来不会斥责他,只会点头微笑,鼓励他做得好。某次,皇后于秋婉在宫宴上偶然说起,从前的皇后冯氏最得先帝爱重,元恪当场大发雷霆,命人将于秋婉撵了出去。
从那以后,再没有任何人,敢在新帝面前提起从前的冯皇后,宫中关于她的一切记录,都被刻意抹去了,就连皇帝的起居记录上,也被勾抹得直剩下寥寥数笔,只记录了皇后冯氏何年何月入宫,何年何月离宫修行,又在何年何月与内官有私情而触怒了先皇,最终被强令殉葬。
朝臣揣摩着皇帝的态度,请求将元恪的生母高氏追封为皇后,又有人上表说,龙门山上的帝后礼佛图,也应该一并更改。元恪便亲自下旨,将壁画上原有的冯妙画像全部凿去,重新雕凿上生母文昭皇太后高照容的画像。
只有夜深人静时,侍奉茶水的小宫女,有时会听见皇帝喃喃自语“母妃,你到底还是不相信我,怕我会害了怀弟……”
出洛阳城向北,便是元宏为自己修建的陵寝长陵,依着邙山的山势,构造几乎与方山永固陵的万年堂一模一样。迁都洛阳不久,元宏就开始安排为自己修建陵寝,他向负责督造的官员讲明,墓室构造仿造万年堂就好。他没有说明的是,在万年堂里,有他一生中最满意的时光。
山间冷风朔朔,两个在世人眼中早已经死去的人,正沿着山间石阶慢慢地走。元宏停下脚步,替冯妙拉拢身上的狐裘大氅,冯妙微笑着站在原地,由着他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照顾自己,连手指也不动一下。一切都整理妥当,他们才十指交握,继续沿着山势前行。
墓室的穹顶上,绘着四季星辰图,棺床一侧,用朱砂写着四个殷红的字六宫无妃,那是元宏对他心爱的女人一生不变的誓言。棺床另一侧也写着四个字。元宏捏一捏冯妙的鼻尖,笑着说“你已经猜了六天,还没有猜中。”
冯妙摇一摇他的手臂,也侧头笑着说“猜不到了,你告诉我吧!”元宏只是摇头微笑“很好很好的四个字,你慢慢猜。”
她一面撅着嘴想着,一面从木盒里倒出药粉来,均匀地分成两份,自己留下一份,把另一份递到元宏面前。高清欢把两个人的药粉全都混在一起,他们便索性把所有的药粉都由两人分食。
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元宏一面把药粉送进口中,一面跟冯妙商量“恪儿已经能把政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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