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羊羔儿息(1/2)
深夜,帐内烛光摇曳,迷迷糊糊醒来的宇文温觉得口干,喉咙好像在冒火,之前他和将领们开会,说话说得太多,所以喉咙有些不适。
正要起身去喝水,手臂却被人压着,转头一看,自己怀里搂着位熟睡的美人。
好像有些眼生,谁啊这是?
睡得迷迷糊糊的宇文温,脑子一片空白,就着昏暗烛光看了一会,才慢慢回过神:今晚是陈媗侍寝,两人一番“大战”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战前”一身办公室女郎打扮的陈媗,此时衣衫不整,若说穿了衣服,要紧之处都没遮拦;若说没穿,却有衬衣,一条腿光着,另一条腿还穿着针织长袜。
活脱脱一副酒后失身却还没醒的模样。
如此诱人情景,让宇文温忽然觉得眼前一花。
他今天用脑太多,所以思绪发散得厉害,很快,一个故事梗概就在脑海里出现了。
事业有成的“余东主”,开着一家大型造纸场,生意不错,家有如花美眷陈氏,夫妇生活幸福美满,前景一片光明。
然则因为经营失误导致资金链断裂,余东主情急之下不得已借高利贷,以维持造纸场运营,利滚利之下,已然无法偿还。
为了挣钱还贷,余东主不得不四处奔波拉业务,甚至让娇妻也出来应酬。
陈氏有沉鱼落雁之貌,迷得客户神魂颠倒,所以签约率很高,但也引来居心叵测之辈。
然而债务压力太大,陈氏明知某客户不怀好意,也只能硬着头皮赴宴喝酒,却不慎被人灌醉...
迷迷糊糊之际,陈氏还以为身处家中,压在身上努力耕耘自己的正是夫君,于是百般承欢,口中不住呼喊着“夫君”,极尽欢愉。
待得清醒,陈氏发现酒后失身,哭喊之着要告官却被对方威胁,想到自家欠下高利贷无数,急需扩展业务回笼资金还债,无奈之下沦为对方玩物,随叫随到...
这种带情节的虐心小黄文实在是太刺激,让宇文温的精神为之一振,瞬间倦意全无,脑海里浮现出“高利贷害人”五个血淋淋的大字。
高利贷害人,自古如此,须谨记在心。
他轻轻抽出手,扯起被褥给陈媗盖上,自己披了件衣服下榻。
自己从保温水壶里倒水喝了一杯,坐在榻边,琢磨起事情来。
高利贷,毫无疑问是祸害,平民百姓沾了高利贷,要么妻女为奴,自己倾家荡产,更严重的会家破人亡,所以,必须严厉打击。
但是,高利贷这种几乎伴随着人类社会发展的现象,想要断绝是不可能的。
道理很简单,那就是借贷的需求永远不会消失。
人总会遇到事情急需用钱,走投无路之下,即便是高利贷也也只能硬着头皮借,无非是速死和缓死的区别,而缓死也不一定会死,无非是做牛做马罢了。
大部分的百姓,但凡还能活下去,即便如同牛马一般活着,也能忍,真要活不下去、揭竿而起,那只能说执政者不给人活路。
高利贷能让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作为执政者,但凡有点良心,就该打击高利贷行为,即便只是装个样子,也得明令禁止(禁不禁得住另说)。
这是对内,如果对外将其作为软刀子去割敌人的肉,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当然,前提是有绝对武力,确保能收到“羊羔儿息”,而既然用了这把臭烘烘的刀,就得承受反噬,那就是仇恨。
放高利贷,天怒人怨,历史上,蒙元时期放高利贷的色目人,名声狼藉,色目奸商靠着斡脱制度(特权商业制度)成为斡脱商人,大规模放高利贷。
一锭银的本钱放出去做高利贷,转来转去本息累积,做了十年后,除了当初的一锭本金外,额外获取的利息据说能到一千锭。
这就像当初仅是一只小羊羔儿,十年后繁衍生出了一大群羊来,获得巨大回报,这种利滚利的惊人速度,被通俗地称为“羊羔儿息”,可见蒙元斡脱制度下高利贷的疯狂剥削程度。
到了满清时期,向蒙古王公贵族及牧民放高利贷的大盛魁等晋商商号,同样大赚特赚。
据说到了晚清,全蒙古人除了一些入股汉人商行的王爷外,都成了欠债人,外蒙古每户牧民的私人债务平均有五百两白银,可以说是全民欠债。
大盛魁等晋商商号,靠着高利贷,光是每年收债务利息,就能赚得盆满钵满,这可比做什么买卖划算得多。
高利贷商人大赚特赚,而根据当时外蒙古人民的生活水平,这样庞大的债务,已经成为根本无法解脱的沉重枷锁。
蒙古王公及百姓对大盛魁等大债主的极度怨恨,据说成了外蒙独立的动力之一:独立后债主没法上门催债,欠债就一笔勾销了。
这种说法到底对不对,宇文温无从得知,但他觉得晋商能在蒙古畅通无阻,明显是收买了王公贵族,才能随心所欲开展高利贷业务。
高利贷商人和王公贵族一起盘剥底层百姓,当国家风雨飘摇,王公贵族就把高利贷商人推出来,作为替罪羊承受怒火。
即便如此,高利贷名声狼藉、招人厌恶是事实,不要说在东方,在西方也是一样:上千年来为各国贵族理财、放高利贷的犹太人,同样成为仇恨对象。
凡事有利有弊,宇文温既然要搞“高利贷开边”,用软刀子杀人,就已经权衡过利弊。
只有高利贷带来的暴利,才能吸引边境豪强和豪商到草原冒险,因为边市赚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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