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驱魔三十七(1/3)
熟悉的话音让我呆了呆,然后迅速调转方向,往我妈妈的房子处跑去。
虽然我不明白那座破败不堪的屋子在眼下形势中能起到什么作用,但冥公子不会无的放矢,所以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但刚跑便听他又再道:“把我留在这里。那东西是冲我来的,你自己过去便可。”
我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跑。
开玩笑,他为了救我把自己身体搞成这样,一个神仙般的人,现在连路都走不了,我怎么可能丢下他。
但跑了没多久,我就察觉到不对劲。
我妈妈的房子离我所在的位置并不远,至多几分钟就能跑到,但我感到自己无论怎么跑都接近不了它。
跑了至少两三分钟,它始终都在那个距离,而我的脚步则是越来越重。
不知是脚伤的缘故还是雨后的土地过于松软,我觉得每一步都好像踏在棉花上,又软又粘,所以我怀里的冥公子也变得越来越沉。
他在同我交代完那两句话后,又再度失去了意识,这让我刚刚因他苏醒而振作起来的情绪,再次处于焦灼的状态。
因此即便察觉到了不妥,仍只能咬着牙拼命继续往前跑,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但就在我又跑了约莫一两分钟后,突然一个踉跄,脚下骤然传来的一道疼痛让我险些跌倒在地。
这是一种从骨头里透出来的疼痛,仿佛那瞬间我的趾骨裂开了,一度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好容易缓过劲,接着的每一步都变得无比艰难。
我不知道自己脚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毕竟我受伤的是腿部,可是现在最疼的却是脚趾。
十指连心,我边跑边想着安徒生的小美人鱼,他说,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我现在的状况就是如此。
更糟糕的是,这疼痛是会蔓延的。
最初是大脚趾,几分钟后到脚背,再几分钟后到脚踝。
我疼得满头是汗,几乎连冥公子那并没太多分量的骨架也抱不稳,可是妈妈的房子依旧在最初时那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永远无法抵达的距离看着真叫人绝望。
我又痛又累,举步维艰。
而冥公子没有再次醒来给我任何指示,所以除了继续不停往前跑,我甚至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此时离我有多远,她又在做些什么。
其实除了阴冷,我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但我知道她一直都在我身后,不紧不慢跟着我,就像噩梦里无论怎么跑都甩不掉的那种恐惧。
噩梦……
突然察觉,现在我的状况确实跟做噩梦时很像。
无论怎么跑总跑不到终点,浑身则跟灌了铅似的,又冷又沉,因此,每跨出一步都要用足全身的力量。
唯一不同的是,梦里不会感到疼。
而我现在不仅两只脚,甚至小腿也开始疼起来。
这种疼跟先前伤口的疼完全不一样。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用细细的牙齿狠狠地啃,并且沿着神经一路而上,直达小腹。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不顾一切地停下脚步拉起裤管来看看,我这两条腿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但正打算这么做的时候,突然背上冰似地一凉,随后,我就感到右肩上有什么东西酥麻麻一束,缓缓滑落了下来。
跟后背上突如其来的触觉一样,那东西冰冷,甚至更冷一些。
我下意识低头去看,随即肩膀一僵。
那东西是黑漆漆一把长发。
跟我头发不一样,它特别黑,却也特别枯。
一眼看去就跟一把干草似的,却又如有生命般,在我因奔跑而起伏的肩膀上微微颤动。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头皮发麻,我没敢沿着这把头发继续往上看。
但月光下我的影子已告诉了我,此时我究竟处在怎样一种状况之下。
那几分钟前还在我身后几十米开外的女人,此刻就在我身后。
双手举着啼哭的死婴,她垂着细长的脖子紧贴着我,长长的头发在我右肩上东摇西晃。
“问你啊……”猫叫似的婴啼声中,那女人突然开口。
沙哑的话音跟四周的冷风一样,时断时续往我耳朵里钻了进来: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人……一个男人……”
话没说完,她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哭声跟那婴儿几乎一模一样:
“你看到他……跟他说……我很痛啊……”
我呆愣半秒,然后发疯般往前跑了起来。
可是无论怎么跑,这女人都以这诡异而僵硬的姿态紧贴在我身后,如影随形。
我被她贴得浑身发冷,毛骨悚然,几乎连腿都迈不利索。
但随即腿骨和小腹的刺痛让我猛地醒过神来。
当即挣扎着加快速度,我拼命继续往前跑。
可是越跑越不对劲,我觉得脚下这片土地好像变得更加软了,软得像只冰冷巨大的嘴巴,缓缓在把我一个劲地往下吸。
而小腹痛得更加厉害,我几乎有点直不起腰,更毋论抱稳冥公子。
他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冷冰冰一动不动,像具真正的骷髅。
我又怕又急,只觉得有液体一个劲在我眼眶里打转,真正的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但是不能哭,哭没有任何屁用,脚疼得好像烂了一样但还得使劲往前跑。
可怎么跑,我妈妈的房子依旧在那段距离,夜色下它安安静静看着我,静得像首安葬曲。
“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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