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一章(3/6)

从脚开始砍起，就像剁肉馅一样仔细，一直砍到头。那人刚开始还破口大骂，后来就爹一声妈一声的开始求饶了，再后来就一声都没有了，动都不动地在那挨砍。后来我听人说，这人送到医院之后，光输血就输了几千毫升，从头到脚一共缝了一千多针。/p

我觉得他挺幸运了，原因有两个：一是炉头一般不留活口，那天炉头虽然砍了他很多刀，但每一刀都不致命，这证明炉头那天心情挺好，所以手下也留了情。二是那人不是现在惹的炉头，因为现在炉头已经不用刀了，他现在玩枪。/p

对，玩枪。/p

炉头混得越来越大，他的手上有好几条命案了，仇家多，警察追，现在的他，每天都在不停地换住处，他总是害怕忽然有一天，被警察堵在哪个窝里，然后押赴刑场吃上一粒花生米。/p

所以炉头在黑市买了六把枪，我们五个最得力的小弟，每人一把，按炉头的话说，过段时间打劫运钞车，干一票大的，然后偷渡到国外，好好享受几十年。/p

炉头最大的对头就是五彪，我们卖**，五彪卖**，我们在街上收保护费，五彪也在那里收保护费，搞得我们不得不降低粉价，少收几家商铺的保护费，钱赚少了，大家都怨声载道。/p

一山不容二虎，为了争夺利益，我们和五彪大大小小打了十几场，每次都互有死伤，谁也不能一下把对方消灭干净。/p

我能成为炉头的心腹，还要感谢五彪。/p

在一次和五彪的火拼时，我替炉头挡了两刀，后来炉头发现我这人虽然毛病一大堆，对他却是忠心耿耿，而且打起架来不要命，比谁都疯，所以炉头把我当成了左膀右臂。我的外号也从吸黄变成了恓惶，这是炉头有一次给我发短信时，觉得叫我吸黄不好听，可他又忘了我真名叫啥，所以就灵机一动，打成了恓惶。现在除了炉头，所有的小弟都叫我惶哥。/p

要说这五彪，真是我们天生的对头，躲也躲不掉。就在我们抢运钞车的前五天，五彪一伙找到了我们的窝。/p

当时炉头身边就我和三个小弟，我们被堵在窝里，一通混战，我好不容易和炉头杀出了一条血路，跑到了大街上，却发现五彪正端着猎枪在街上等我们。/p

我二话不说，转过身挡在了炉头身前。/p

轰的一声，我被五彪一枪轰出去好几米，我感觉到后背被钉进去几十颗滚烫的钢珠，有些穿过了肌肉骨头，打进了内脏里。看样子今天老子要归西了。/p

都说人在临死前的一瞬间，会想到很多很多东西。那天，我真想了不少。/p

出来混，早晚死在刀枪上，死得惨，谁也不能怨。这是炉头说的。/p

有一种人，就像萤火虫，他会在黑暗里发出微弱的光，指引别人伸张正义的方向。这是老王说的，别问我老王是谁，我就要死了，我死也不能说。/p

我趴在地上，像一条倒空了的麻袋。/p

我感觉炉头用尽全力在拽着我，然后，我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p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p

炉头说，当时幸亏兄弟们得着了信，冲上来，救了我和炉头。/p

我被抬回来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流了一晚上的血，当时炉头他们都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我躺了一晚就醒了，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啊。/p

我感觉身上轻飘飘的，可能是血流得太多了，奇怪的是，挨了这么一下子，我却一点都不觉得疼，照着镜子一看，我的脸像纸一样白。/p

我说：炉头，啥时候劫运钞车？别忘了叫我。/p

炉头笑骂道：你还真是挺疯，都这样了还不忘发财。/p

炉头把老菜帮、大狗、蚊子、面团四个心腹找来，拿出一张图开始制定劫车计划。/p

我半躺在床上，肚子上放着一张纸，纸上是一行行分好的粉，我左手拿着一根吸管，一行一行仔细地吸着粉，趁没人注意，我用右手掏出手机，藏在被子里。/p

当年我练了半年，才练会用手机盲打发短信。/p

炉头说：明早六点，运钞车会经过桥东路，面团开车，先把运钞车拦停下，记住，一共有三个押运员，他们会马上下车。我扶着恓惶先下车吸引他们注意力，大狗、蚊子、老菜帮随后下车直接开枪干掉他们。/p

我一边仔细听炉头的计划，一边迅速地打着字，然后按了一个手机号码，发送完毕，删除记录。/p

过了一分钟，我偷偷地看了看手机，一条回复的信息出现在屏幕上，我迅速看完，删除记录。/p

我看见，窗外有一只萤火虫，在黑暗中发出一点微弱的光，我看得入迷。/p

明天，我就解脱了。/p

②炉头/p

我做事一向喜欢清清楚楚。/p

所以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恓惶跟我混了两年一个月零十一天。/p

两年，他替我挡了两刀、一枪，我欠他两条命。/p

我不打算还他，因为我只有一条命，我还不起。再说，算上那些死在我手上的人，我已经记不清欠了别人多少条命了。/p

马上，我就要去干一票大的了，然后带着钱远走高飞，永远离开这个地方，永远离开江湖。/p

我不是天生的杀人狂，可为了维护我的地位，有时候，我不得不冷血。/p

无尽的杀戮、一手洗也洗不掉的血腥，我已经疲倦了，我要换一种生活，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