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2/4)

不多时，派往江府的人拿了一大包各式焚香回来了。万文山和叶天士一一细闻，又各燃一炷，却都是些市面上常见的上等焚香，那种异香根本不在其中。/p

江大爷离奇之死变成了江大爷并非离奇凶死，而是修道成仙，羽化成烟而去。一时间江府倒成了愚昧的善男信女的膜拜之地，仿佛在江家大红漆门前跪拜磕头，就与拜佛求仙一般有神效。/p

万文山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可是这离奇的尸身化烟案根本无迹可寻，一时间也难倒了他。/p

这天，正当他冥思苦想之际，下人报叶天士来访。/p

叶天士一脸喜色而来，他兴冲冲地对万文山道：“大人，不知您可读过《夜集挑灯奇谭》？”/p

万文山不知他所问何意，回答道：“读过，不过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荒诞之言罢了。”/p

叶天士道：“不然，不知大人是否记得其中西域蛮荒经一篇？”/p

万文山略一思索，猛一拍大腿道：“对啊，我第一次闻到异香时，便有一个蒙眬的感觉，似乎在哪里看过形容此香的文字。似乎正是此篇中所记载的金释陀香。”金释陀乃胡语，意为魔女之体，金释陀香即魔女之体香。书上形容其似麝非麝，似檀非檀，闻之让人神魂颠倒，自愿献出灵魂作为魔女之祭品。/p

叶天士道：“大人可知，这世上果真有这金释陀香吗？”/p

万文山闻言大惊。叶天士道：“据古代医书上讲，西域蛮荒之地，有一黑石国，其国中沙漠腹地长有一种奇草，三十年一开花。其花开时香传数十里之外，闻者无论人畜皆迷醉而疯癫。这花就是金释陀花。我看这老哑奴就是闻了过多的金释陀花香致疯，江大爷之死恐怕与此花也脱不了干系。只是书上记载此花非常罕见，百年难得一遇，又产自西域沙漠腹地，怎么会流入我江南之地呢？”/p

万文山沉吟道：“到目前为止，这个案子中出现了两个疑点：一方面是出自西域的奇毒异花，却离奇出现在江府案发现场；另一方面，苏州城里最大的外销商行属于江家，和他家往来的生意人多为西域胡商。如此一来，这两点就纠结到了一起。这说明要从与江家有生意往来的西域胡商中查找线索。能拥有此奇毒者必是杀害江大爷的凶手；而凶手必然与西域胡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不知凶手是如何利用金释陀花杀人化尸的？看来，我们有必要再去案发现场看看，也许我们遗漏了什么？”/p

当天，万文山与王捕头再查江府。江大爷静修之地早已被府衙派出的捕快封锁了。两人进入静室后，又细细搜查起来。万文山从室内转到后门，仍然一无所获。此刻，日头偏西，阳光斜着从后门门缝中照射进来。万文山推开后门，在院子里转了转，一转身却突然发现门槛边上有一个未燃尽的香头。他捡起香头，回想当日勘查，似乎并没有此物。这之后此院被封，无人进来，这香头又从何而来？他又细看门缝，竟又在门夹缝中发现了夹在其中的一点燃尽的香灰。而在门下方地上，有一块污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万文山用手一摸，这污渍原来是蜡痕。他抠了一点放在鼻端，那金释陀的奇香出现了。看来，这里正是凶手燃放金释陀香的地方。/p

带着这些收获，万文山回到府中。在细细推演了各种已经掌握的线索后，他决定从另一个方面下手。他叫来王三，吩咐一番，王三按他的计策自去准备。/p

第二日清晨，一艘大船顺苏州河而下，在苏州外商商船云集的锦门码头停靠。船上是一个自徽州府来的苏大官人，他在苏州城最繁华的锦门码头四处交际西域胡商和做茶叶外销的商人们，打听茶叶外销西域的路子。这天，苏大官人带着几个随从在锦门外最大的酒楼饮酒，旁边几个商人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p

坐在上首的是一个中年胡商，他是苏州胡商首领之一。他垂头丧气，叹息不已。一旁的外地客商一边劝酒，一边询问他为何如此沮丧。那胡商说就在昨天，一直以来与自己合作得不错的苏州首富江家突然终止了和自己的合作，而他连如何得罪江家都不知道。那外地客商又问道：“能成为江家的代理人可是美差。也不知这好运气会落到哪个幸运儿头上？”/p

那胡商咬牙切齿道：“我已经调查过了，是一个来自黑石国的叫沙弗尔的小子。也不知江二爷哪根筋搭错了，竟把江家在丝绸之路上的代理权全交给了他。这小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打动了他？”说罢又连连叹息。/p

听到这里，苏大官人朝坐在对面的随从使了个眼色，用手沾着酒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那随从立刻起身走了出去。过了不久，他又回来了，在苏大官人耳边低语几句。苏大官人一行人起身出了酒楼。/p

这一行人由跟班带路，直奔锦门东一家客栈而来。随从问了客栈老板几句，他们上了二楼来到一间房前。/p

原来这苏大官人正是微服查案的万文山。刚才在酒楼上听到胡商说起江家突然更换丝绸之路代理人之事，他便敏锐地感觉出其中必有问题。他使个眼色，让王三去寻找那个沙弗尔的住所，想来探探。/p

苏大官人直奔小客栈二楼一号房。跟班敲响了房门，一句生硬的汉语在门内响起：“是谁？”/p

跟班望望苏大官人，他摇摇头，暗示别回答。跟班不作声，仍不停地敲门。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