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终究会来临的夜晚(1/2)

夜，墨色的夜。/p

汤汤十分熟悉这样的夜晚，当她还没有名字的时候。她每日每夜躺在阳光照耀不到的湖底，眼前弥漫的，都是这样挥之不去的墨色。/p

是浓稠的，令人窒息的寒冷。/p

汤汤走在京都城的官道上，相比白日的热闹景象，此时的京都城寂静如同另一个世界。夜色已经落下，归家的人们已经熄去了灯火。寂静无人的青石大街，只有几处了台，点着幽幽的灯火。/p

汤汤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在路上，耳边回响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和虚浮的脚步声。她的体内寒冷若冰窖，却又有一股霸道的力量如同滚烫的岩浆，肆意冲刷过她身体的任何一个角落。/p

慕容纹霜故意留在她体内的力量似乎有着特殊的能力，像一头饥饿的猛兽，不断吞噬着汤汤体内的灵力。/p

这个慕容纹霜，竟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让她死的，留在她体内的灵力似乎有着什么家传秘法，诡异霸道至极。/p

她强忍着痛苦，走到了她的目的地——勘道宗。/p

勘道宗的院门不似其他院校宏伟壮观，木色的大门略显古朴雅致，若不仔细看，丝毫看不出这是名列京都四大院校的勘道宗。此时大门已经紧闭，但耳门却是开着，门前站着一位青袍道人，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了。/p

汤汤艰难地向他做了个揖，诚恳地说道：“老师，学生想报考勘道宗，求老师给学生一次机会，学生感激万分。”/p

那位青袍道人等汤汤起身后，同样俯首回了一个揖，微笑地说道：“汤汤姑娘，鄙院不过小小愚人之所，不值姑娘如此挂心。小小心意，愿以后能助姑娘达成心愿，勘道宗与姑娘，来日方长。”/p

那青袍道人给了汤汤一个白瓷丹瓶，又做了一个揖。/p

“求老师成全，学生已再无他法。”汤汤恳求道。/p

那青袍道人依旧微笑着，转身便隐去在了门内。/p

汤汤虽然早就猜到了可能有这样的结局，但她不甘，她不甘自己就这样败了。/p

一时的情绪激动，让那被她强忍着的伤痛失控向心口袭来，一阵晕眩让汤汤差点站立不住，皮肤与咽喉泛上一阵灼烧的痛楚。/p

灵力已经开始不够了，连维持自己在水域外行走都有些困难了。/p

汤汤摸出自己挂在衣襟里的黑色无字牌，慢慢在手中攥紧，你在哪里呢，在京都城吗，我能再见到你吗？/p

痛苦与悲伤让汤汤变得脆弱，她攥着无字牌，攥着离魅留给她的霜江雪，踉踉跄跄地走在京都城的夜色里，惨白的月光，将她瘦弱的影子拉的细长细长。/p

这偌大的世界，自己又可以去哪呢？/p

“小哥……小哥。”汤汤摇醒靠着柱子打盹的小厮，吃力地说道：“我要找你们府上的莫靖安，我是他的朋友，劳烦帮我通传一声。”/p

那小厮正做着梦，睁眼起来冷不丁看见一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吓出一声冷汗，叫道：“娘咧个乖乖，你谁啊，大半夜装神弄鬼！”/p

汤汤不得不客客气气地重复道：“劳烦小哥，帮我找一下你们府上的莫靖安。”/p

那小厮还有些迷糊，当他听清汤汤的话后，从喉咙里滚出一个冷哼，不耐烦地挥手道：“滚滚滚，哪来的疯子，我就说不该和老王换什么守夜的班，晦气的东西。”/p

“小哥，我真是莫靖安的朋友，就帮我通传一声，我真的很需要见他。”/p

“我说你这疯子挺闲的，想碰瓷也得白天来碰啊，哪凉快哪呆着去。”那小厮说完，过来就要轰汤汤走。/p

汤汤忙说道：“那小哥帮我唤一声莫沁也可以。”/p

“莫沁？”那小厮问道。/p

“是的，她是莫靖安的妹妹。劳烦小哥，我只是想与他们告个别。”/p

那小厮冷哼一声，似乎是从没听过比这更荒诞的话，说道：“你讹人也得打听清楚一些，大家主只有一个少家主，何时有个叫莫沁的妹妹。”/p

“小哥你是不是记错了，他们感情很好的，莫沁怎么会不在这。”/p

那小厮听地不耐烦，抬腿给了汤汤一脚，汤汤本就已经吃不住力，狠狠地摔到了石阶下，手掌擦到了泥土，顿时像被火炭烫到了一般，肿起了水泡。/p

“你个疯子，还在这里给我编排角色出来，再不滚，我找人打死你。”/p

汤汤痛地耳朵嗡嗡响，身体止不住地在颤抖。她努力撑起身子，看着月光下那恢宏气派的府院，匾额上写着那冰冰冷冷的两个大字，如同这京都城的夜一般寒冷。/p

“莫府”/p

汤汤将身子缩在角落，这条巷子很窄，窄地只能够一个人走过。汤汤就窝在这个巷子的尽头，从这里望出去，能看到皇城的一角，挑檐上的九只走兽，在月光上勾勒出黑色的影子。/p

这里离汤汤之前避难的孤井很近，但汤汤却选择了这里。因为这里虽然是条小巷，但它面朝东方，明早太阳升起，就会有晨曦洒在她的身上。/p

比起冰冷冷的井底，她也许更愿意看着东方渐起的晨光与早起劳作的人们，听着街角开始叫卖包子与馄饨，闻着水雾从地上腾起的味道。/p

汤汤知道，此时即使回到了水中，也挽救不了她如今的伤势。这些人类生活的地方，灵力实在太过薄弱，即使汤汤一直在不间断地吸纳周围灵气，但依旧无法愈合自己身体内的创伤。/p

吸纳的灵力在她体内说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