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八章(1/1)

“李叔呀，您每年，都在府里么？”若水磕着瓜子儿，一手还抱着个汤婆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p

李管家是府里的长者，他总是妥帖又周到，鲜少对众人发怒，连着除夕守岁，也一个人在贴纸上写写画画。/p

温和慈祥，眼底有细细的褶皱，/p

周遭，好像都入不了他的眼。/p

李管家捏笔的手一顿，语气平缓，“自然，殿下在哪，我便是在哪儿的。”/p

众人心头唏嘘，却又对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几分佩服。/p

几人吆喝着，摆了一桌叶子牌，正是三三两两凑桌脚。/p

“李叔，您在写甚么呢？快些来，不然没得位置。”几人都在张罗着，/p

若水出自好心，几步前去想要拉着李管家，想要让他融入其中。/p

被忽而一笔歪斜，在那贴纸上留下一笔突兀的痕迹。/p

若水明显瞧见李管家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奈烦躁，这是若水从从未见过的。/p

“李叔，抱歉……”若水怯怯的收回了手。/p

莫邪见势不好，连忙几步上前，将若水往后一拉，“李叔，她年纪小，不懂，您莫要和她计较。”/p

众人瞧着李管家，目光只是落在那帖纸上，一盏水不经意倾倒下来，晕染出一朵无人能言的花……/p

李管家眉目清明了几分，“无妨，重新写一份便是。”/p

“你们先玩，我去重新找份帖纸。”李管家理了理衣角，转身而去。/p

若水，盯着那抹身影，茕茕孑立，踽踽独行，消失在不长的小道尽头……/p

“唉。”若水叹了一口气儿，侧身才发现，莫邪还拉着她手腕，眼里情绪不明。/p

连忙一把挣脱，清了清嗓子，面色爬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红，还没来得及说话，/p

便听着莫邪颇为正经的说道：“李管家，守岁向来不喜欢热闹的，他在那儿坐着，你便莫要聒噪。”/p

“嗯。”/p

“你是热么？”莫邪瞧着她脸上冒着的绯红。/p

一语既出，若水一时有些滞愣。/p

推开他便与人扎堆儿玩上叶子牌了去。/p

一个小插曲儿，众人皆未在意。/p

只是莫邪瞧着李管家远去的方向，面色颇为凝重无奈。/p

一晚上/p

薄屹也不晓得，和她乱七糟八算了些甚么规矩，投个骰子罢了，反正，总归都是她说了对。/p

自然，也是她才能赢。/p

两人盘腿坐在矮榻上，火光下，有骰子不断的跳动，打击着得清脆悦耳的响声。/p

清媱瞧了瞧沙漏，吹着屋外的冷风，几分半醉酒醒。/p

清媱微微瑟缩几分，吸了一口冷气，“子时了。”/p

院外闹哄哄的，有各自买的烟花爆竹，闪着金黄的色彩。/p

有爆竹的凿凿声，自千家万户的门院传来，夜里无雪，半空中升起的烟花，闪耀着流光，映在五光十色的眼眸里。/p

薄屹将披风为她拢了拢，两人并肩立着。/p

“殿下。”清媱仍是笑着，璀璨的光映在她白净小巧的脸颊上。/p

“嗯？”薄屹从未有过的平静。/p

“元日快乐。”/p

清媱朱唇轻吐:/p

“愿新年胜旧年。”/p

薄屹心底一软，搂她在宽大的披风里。/p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