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云中剑(2/3)

他的神色说不上热切，但也绝不冷漠，充其量就是有些好奇。古逐月握住了她的手，静止的时间突然重新转动了起来。/p

一如泄洪开闸时，奔涌而出的不绝江水。/p

阿乜歆看见了重生，看见了复燃。但也看到了凋零，看到了死亡。/p

女人的虚影坐了起来，但古逐月看不见她。她含着眼泪摩挲着古逐月的轮廓，她用拇指拂过他的眉眼唇角，然后把自己的额头靠在他的额头上。/p

贪享片刻相聚。/p

“你是母亲的骄傲。”她说。/p

但很显然，古逐月什么都没察觉到。/p

女人的虚影越来越缥缈，古逐月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他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p

女人的虚影和轻烟一起逐渐消散，古逐月此时此刻的背影，更像是雪山中一座雕像。/p

他也许知道自己失去了些什么，但他一定不知道到底是什么。/p

那是这个世上，哪怕从未见面，也本能地用尽全力爱他的人。/p

这样的人，每个人一生，最多也只这一个。/p

“走，”阿乜歆振翅，“找到尉迟醒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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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醒其实也就只是配合周海深玩玩，一个虚影，拿书敲人怎么可能痛。/p

“她醒了，”周海深瞥了一眼李灵秀，“钥匙收好，我可没看错人。”/p

尉迟醒偏过去看了一眼李灵秀，再转头的时候，周海深已经不见了。/p

他并不太明白周海深最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并且也不太懂，为什么是他。/p

云雾重楼里的书卷，足够把街边随意拉来的人培养成一个睥睨天下的英雄不假，但周海深何必虚耗精力呢？/p

尉迟醒张开自己的手掌，握紧又张开，往复几次后他放弃了思考这样没用的事情，因为李灵秀确实醒过来了。/p

“殿下，”尉迟醒扶起她，“刚才情急之下别无选择，冒犯之处，还请殿下不要深究。”/p

“你刚刚……”李灵秀发现尉迟醒的眼神躲躲闪闪地，仿佛在寻找合适的落点，忽然她就明白了过来，“好，知道了。”/p

他只是为了救自己的命而已，李灵秀明白了，但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并没有预想得那么难过。/p

“尉迟卿，”李灵秀说话的声音很低，不知道是因为受伤而虚弱还是因为她的心情大起大落，“我们都变得不一样了。”/p

“我与太子殿下交好，曾经许诺太子，”尉迟醒说，“无论将来如何，一定不会伤害他最疼爱的妹妹。”/p

“仅此而已？”李灵秀认为自己应该心死才对，但这句话就这样自己跑了出来，不受她的控制。/p

尉迟醒低下头：“仅此而已。”/p

“你们出发前往逐鹿原前的启神仪式上，我曾见真金部阿律呼格勒之女隔着人海远眺你，”李灵秀问他，“这一番同行，你们可有交集？”/p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来尉迟醒就觉得有点头大。地宫中变故突生时，沐怀时毫不犹豫陪他跳下深不见底的断崖，这是他一生难还的情义。/p

“有，”尉迟醒实话实说，“也许算得上生死之交。”/p

尉迟醒很意外，李灵秀并没有对他的回答表达出任何过激的情绪，比如生气，比如愤怒。/p

“生死之交。”李灵秀重复了一遍最后四个字，这四个分量重得可撼山裂石的字。/p

从前她觉得爱人很简单，目光追随他，行为环绕他，一生奉献与他就够了。/p

但这样的情感，似乎并没有回应，甚至会换来他的躲闪。/p

到底哪里错了呢？李灵秀在心里问自己，可她给不出自己答案，也没人能给他答案。/p

“殿下，”尉迟醒说，“等你长大，你会认识更多人。”/p

他们也许英勇善战，也许满腹经纶，又或者文武皆精。他们会在千千万处胜过一个异国来的尉迟醒。/p

最重要的一处是，他们会爱你。/p

尉迟醒在长久的沉默后，扶着李灵秀站起来：“先想办法出去吧。”/p

“我就说我不一样了吧，”李灵秀看着尉迟醒的眼睛笑了笑，“以前你敢说这样的话，是会被我追着打的。”/p

尉迟醒愣了一下，确实是。他说过相似的话，被李灵秀把耳朵都揪红了。/p

然后她生气地回了公主殿，小半个月没来找他。尉迟醒知道她生气，太子也来旁敲侧击过，但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去认错求和。/p

没有结果的事情，一开始就不能给希望。/p

“是，”尉迟笑着点头，“我们的灵秀公主长大了。”/p

李灵秀迈开步子往外走，她决定，从这里出去以后，就要学着不那么在意他。/p

有些积年成瘾的东西，一下戒掉希望渺茫，但可以学着一点点放下。/p

尉迟醒抽起寒山尽平拿在手里，扶着李灵秀慢慢地走。/p

“这就要走了吗？”紫极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了过来，在幽闭的空间里一次次撞上墙壁，形成回声。/p

尉迟醒下意识回头，屏住呼吸的同时，握紧了手里的刀。/p

毒池中传来哗啦的水声，有人从里面站了起来。四周铁链撞击声也接踵而至，紫极赤脚踩着台阶走了上来。/p

这里的腐尸忽然都活动了起来，它们扭动着，想从束缚着它们的铁链中挣扎出来。/p

尉迟醒看到紫极的侧腰上有一道极深的伤口，他的内脏甚至都外露了一部分出来。/p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