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心有所念(2/3)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那个走路不稳，吐字不清喊阿姐，并且朝着她走过来的奶娃娃，其实并不是真的朝她走过来的。/p

她身后的一个少女与她擦肩而过，弯下腰抱起了这个小孩子，然后转身对着尉迟夜欠身：“大王女。”/p

然后她又带着笑看着自己的弟弟，教他说：“这是大王女。”/p

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浓重的红晕，尉迟夜知道，她大概专门为那个帐篷烧炭盆的女婢。/p

尉迟夜对着她点了点头，扫了一眼那个好奇地看着她的小孩子：“出生在冬季，可不是容易成活的季节。”/p

她这是属于局促时的没话找话，女婢的脸色也明显僵住了。尉迟夜知道自己大概是制造了一场，不能更尴尬的尴尬，便匆匆转身离开了。/p

过了几年后尉迟夜想起过这件事来，她还刻意旁敲侧击打听过。/p

打听一个不知道名字的，有弟弟的女婢其实并不简单，但尉迟夜偏偏就执着地问到了。/p

她一语成谶，那孩子真的没能活过那个冬天。/p

尉迟夜这才忽然想起来，自从那一面后，她再也没见过那个女婢。其实她只要是在帐篷里烧炭盆，尉迟夜不可能再也没碰见。/p

只可能是，她在躲尉迟夜。/p

这并不是件美好的事情，可尉迟夜这人就是这样，越是不美好，她就越是记得久。/p

“阿姐？”尉迟醒等了很久很久，都没听见尉迟夜回答他。/p

要不是她的飘带还在尉迟醒的手里，他几乎就要以为尉迟夜早就走了。/p

尉迟夜侧头低眼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后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飘带。/p

“我不是你的阿爸阿妈，”尉迟夜刻意用一种极为冷淡的声音回答他，“不是靠撒娇就能说服的人。”/p

“安心在这里等着吧。”/p

尉迟醒握紧了空空如也的手心，在尉迟夜走后很，重重地砸在了他面前的矮木桌上。/p

她不肯信他。/p

这种悲愤的情感，几乎快要把他撕裂。/p

尉迟醒觉得自己很大概率是能够杀死巢勒蒙库的，只要寒山尽平在他的手里，只要巢勒蒙库靠近他。/p

他不是尝试用撒娇来换取尉迟夜的信任，而是他感受到了些什么，却没办法捕捉到尉迟夜到底是在想什么。/p

即使他被蒙着眼，尉迟夜的心里有过挣扎迟疑和困顿，他也都看得清清楚楚。/p

他叫她阿姐，是想告诉她，不妨可以信任我，把你的担心忧虑都告诉我。/p

但尉迟夜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她全身上下都是对尉迟醒的轻蔑和防备。/p

尉迟醒想不通，就算是普通的路人，在大街上擦身而过时都不见得会有如此大的隔阂感。/p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p

他越是往这个方向想，就越是走进了一个怪圈。/p

尉迟醒甩了甩头，把自己从那个思维怪圈里拉了出来。/p

人可以在思维里尝试把过错归纳到别人身上，然后把自己伪装成无辜者，但绝对不能想得太久。/p

一遍一遍地逻辑重复和意想中情景复刻，会让自己忘记至关重要的细节，最终的后果就是相信自己是绝对无辜的。/p

而眼前不合心意的一切，就都成了别人的错误。/p

这是一种十分舒适，但却危险至极的状态。/p

真要陷进去了，就很难再脱离出来。这世上能逃离舒适状态的人，比愿意放弃荣华的人还要少上许多。/p

尉迟醒静下心来，平心静气地感受着寒山尽平到底身在何处。/p

他和这把刀，其实有些无法言说的感应存在，之前他就试过很多次，在刀并不在的情况下将它召唤来。/p

不过这些天他尝试了很多次，无一例外都失败了。/p

他觉得大概不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而是这把刀被尉迟夜放在了什么能够压制刀灵的地方。/p

尉迟醒倒也不是觉得自己离了这把刀就一事无成了，而是没有刀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失败率，他也容不得这份失败。/p

因为他要是不能在被交给巢勒蒙库时杀了他，那整个铁王都，都会陷入绝境。/p

虽然他心里知道，即使投降，即使给了巢勒蒙库他要的一切，他也不会放过铁王都。/p

但尉迟醒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失败了，在心里是一定会生出，没有做这种事情，至少还有千分之一的这种想法。/p

不现实的希冀，是会在失败前绝望时生长出来的。/p

尉迟醒知道。/p

所以他现在不断调动着自己的大脑里，曾经和寒山尽平有过共鸣的部分。/p

他希望他能够找到他的刀。/p

时间流淌过去，尉迟醒的额头慢慢渗出了汗珠，汗珠聚成汗滴，从他日渐硬朗起来的脸上流淌下来。/p

遮挡眼睛那条布带也被汗浸出了水痕，尉迟醒的呼吸逐渐粗重了起来。/p

精神力的消耗是很可怕的，比起在战场上厮杀，精神力不间断高强度的损耗，更能够让人崩溃。/p

尉迟醒在终于承受不住时，重重地往矮桌上倒了一下。/p

桌上的杯盘被装得哐哐响了几声，他才勉强维持住了身形。/p

就这么一撞，他闻到了些难闻的味道。/p

这是初秋，正好是草原最热的季节，没有树木遮蔽，又没有背靠巨湖，此时的铁王都大概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