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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雪海深处(2/3)

中,尉迟醒的面前是有杯子的,大概她这个年幼的弟弟,至少没把草原人喝酒的天赋也一并给丢了。/p

不过这实在是难说,所以她还是问了出来。/p

尉迟醒摸向酒杯的动作十分谨慎,他看不见,他怕鲁莽地朝着声音方向抓过去,会把酒杯直接扫倒。/p

他这个动作,总算是提醒了一直观察着他的尉迟夜,他眼睛还被蒙着的。/p

尉迟夜伸手想把布条给他扯下来,但她的手在尉迟醒的鼻梁前忽然便停了下来。尉迟醒握着酒杯的手在提醒他,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能够拿下来,而是他自己不想取下来。/p

或者说,尉迟醒不愿意看见她。/p

尉迟夜在心里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然后收回了手。/p

这是矫情,尉迟夜想。/p

她经历的事情也不算少,撕心裂肺哭嚎的时间也不短,怎么轮到他这个弟弟的时候,他就这么娇柔。/p

还不想看见她?尉迟夜仰头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除了矫情,还是矫情,她没有什么别的词能够形容她这个弟弟了。/p

“钦达天怎么走了?”尉迟夜漫不经心地问。/p

尉迟醒愣了一会儿,他也没想到原来他姐姐把他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问这些。/p

他这个反应,原本是出于没想到,落在尉迟夜的眼里,就变成了伤心。/p

“怎么?”尉迟夜心想不会吧,心理这么脆弱,“戳到你伤心事了?”/p

尉迟醒摇头:“没有,她是自由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管不住,也没资格管。”/p

尉迟夜看着尉迟醒认真回答的神情,她先是笑了一声,然后便不受控制地大笑了起来:“自由身?自由身......”/p

自由两个字啊,实在是奢侈到很多人,都以为自己拥有着。/p

尉迟夜也不长脑子地以为自己是自由过,那时候她觉得她想要什么就去争,喜欢什么就自己想办法得到,不想要了,不喜欢了,就大大方方潇潇洒洒地扔了。/p

她是生长在草原的白鹰,一声都会活得无比自由。/p

但风暴来临时,她才恍然发现,她并非自由的,而且是心甘情愿的不自由。/p

人要是有什么放不下的,有什么需要去守护的,那从此,便就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自由,永远说了再见。/p

所以当尉迟醒提起自由时,她差点笑出了眼泪。/p

笑她曾经的无知,也笑她现在的无助。/p

“王姐,”尉迟醒说,“三王兄不是我杀的。”/p

他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怎么就要提这么一句,其实他早就说过了,在离开草原之前。/p

要是尉迟夜信他,那他也不必在此时重复,要是不信,他说多少遍也都是徒劳。/p

“这话你跟巢勒蒙库说,”尉迟夜回答他,“你看看他信不信。”/p

“为什么要让他相信?”尉迟醒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尉迟夜是相信他的,这份相信,令尉迟醒的语调中都带了几分欣喜。/p

“王姐,你是知道的,不论是不是我杀了他的外孙,和他要来打铁王都是没有关系的,他只是需要一个出师之名,”尉迟醒说,“你应该也知道,你投降了,他也是不会放过……”/p

“你说这些,”尉迟夜打断了他,“是要说服我,还是要说服你自己呢?”/p

尉迟醒的话戛然而止,他的一切动作都停了下来,如果没有挡住眼睛的布条,尉迟夜大概就能看见他瞳孔中的震惊和失望。/p

他之前是以为尉迟夜不懂这些,或者是没有想到这些,只要他把利弊陈述给他,只要他把逻辑理清给她,尉迟夜就会知道投降绝不是办法。/p

但从她的话来看,尉迟夜不但知道,而且是在决定投降之前,就早就知道了。/p

她知道巢勒蒙库说为外孙报仇只是个借口,知道向她要人也只是随口一说,也知道就算满足了巢勒蒙库所有的要求,铁王都依然不会幸免于难。/p

“你都知道,”尉迟醒的声音里,带着些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抖,“你还是选择走这条路?”/p

“尉迟醒,你有算过吗?”尉迟夜反问他,“我把你交给巢勒蒙库,他不动铁王都中平民的几率如果是千分之一,那我成功的几率就算作是千分之一。”/p

“可如果我带着军队抵抗,那我成功的几率,就是零。”/p

尉迟夜的话像是猛然撞响的铜钟,震耳欲聋的声音在他的大脑中一下炸开,让他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冷却了下来。/p

因为她说的话是对的。/p

“你如果是普通人,”尉迟夜问他,“你的国家面临着这样的困境,你到底会怎么做?”/p

尉迟夜说完,大概是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清楚,于是便补充道:“我是说普通人,非常普通的普通人。”/p

“每日清晨驱赶着羊群吃草,夜晚回帐篷喝几口马酒,教自己孩子唱几句歌谣就睡觉的普通人。”/p

“一条绝对的死路,和一条万一有出路的死路,你会怎么选?”/p

尉迟醒觉得哪里不太对,可他也不知道究竟该从哪里反驳尉迟夜,她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p

可一定有什么地方,她错了,而且错得离谱。/p

尉迟醒一遍遍在大脑里重复着尉迟夜的话,发了疯一样想找出些他能够反驳的地方来。/p

但他所做的都是徒劳,从未接触过权术的牧民,会怎么选呢?答案就在所有人的眼前。/p

“怎么只端着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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