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奥索博(2/3)

他们在深及膝盖的草场中扬鞭策马，高兴时喝酒难过时打架。他们活在这片草原温暖的怀抱中，却在草原面临大劫时，选择温顺地投降。/p

她突然空荡荡的胸腔疼得要命，尉迟醒该多难过，他这一路走过来，都是抱着对草原的热爱，现在却要接受这样的事实。/p

“我的弟弟，”尉迟夜终于开口说话了，“你没有见过北方来的死亡之师，你不配表现得如此虚伪。无数生活在草原上的孩子，为他们的家园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你并不在这里。”/p

陆麟臣感觉到手上的重量一沉，他知道，尉迟醒的心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崩塌了。/p

“王姐！王姐！”尉迟醒往前走了几步，试图挽留住即将离开的尉迟夜，“我有军队，还有沐怀时的真金勇士，不用投降的，有很多办法可以赢的......”/p

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就越发的飘忽起来。有很多办法吗？似乎是没有的。/p

强大的狼骑曾经一定是尝试过抵御黑熊兵团的，但结果只有一句全线覆灭。/p

很少有人知道，一场战争没有细节流传出来是多可怕的事情。这说明两方势力极其悬殊，而且赢的人不觉得这是终点，不需要用作炫耀而流传。/p

更有可能，他们还觉得这样的战争称不上多吃力，多传奇，他们的实力只用了一些，所以在敌军全线覆灭时，他们自己也没进行炫耀。/p

因为这是他们作为胜者的常态。/p

尉迟醒是在漫长没有边际的绝望里长大的，那时候他一心想着他的草原，以为回去了，自己的人生便不会再如此黯淡。/p

但神明总是不会让人如此轻易就如愿，当他终于看到一线光明时，命运便安排他落入另一个无间地狱。/p

因果周而复始，谁都没法顺心遂愿，谁都得不到救赎。/p

他以为自己变得强大了，可以守护自己在意的东西时，将人间当做游戏的漫天诸神，就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耳光，让他知道在命运的面前，他只是蝼蚁。/p

“怎么赢？”尉迟夜斜着他，一眼就把他此时的无措迷茫和崩溃看进了眼里，“你见过黑熊兵团吗？你知道那是怎么样的存在吗？”/p

尉迟醒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他有些不收控制地往下滑：“他们曾经败走北方......有办法的，一定可以的......有人赢过，为什么我们，为什么我们......”/p

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呢？/p

尉迟夜转过身，看着忽然跪倒在地，却没有意识到的尉迟醒。他弱小得让尉迟夜发笑，可她此时却又笑不出来，连装都装不出来。/p

“巢勒蒙库败走极北冰原，那时候的大君叫做尉迟隐，或者人们更常称他鞑靼王奥索博”尉迟夜说，“狼骑的首领叫阿史那羯，左右将军叫不花玛兰和托帕萨尔，尉迟醒，你知道这些人是谁吗？”/p

“他们每一个都是草原一万年都不会出现第二个的绝世名将，这样的星辰一同在草原升起，他们并肩而战，损失了数以万计的狼和数不尽的将士，才让巢勒蒙库退到极北冰原一百年。”/p

“你再看看你有什么人，我有什么人，尉迟醒，我用什么去跟他打？”/p

尉迟醒渐渐把脸埋进了掌心，他知道尉迟夜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p

在离开草原的漫长时间是，他没有机会听听草原人口口相传的奥索博史诗。/p

所以他也不清楚在奥索博统治的时代里，草原是多么的强悍。以至于他误以为，如今的草原，可以战胜奥索博时代里，草原最为强大的敌人。/p

草原的守护者们都闭上了双眼，长眠不知名的草被之下。/p

北方的敌人却还健康地活着，带着仇恨的意志挥军南下，他们要报仇，要雪耻，要来抢曾经没能到手的铁王都。/p

可，没人再保护草原了。/p

“牧马的少年背起剑，从羊皮的窗户前路过，/p

他和他的姑娘说，我要去战斗了”/p

尉迟夜慢慢转过身，嘴里念着尉迟醒从未听过的奥索博史诗片段。/p

“军队里有许多这样的少年啊，/p

他们肩并着肩，说你好啊我也十三岁。/p

有人失去了胳膊，有人失去了大腿，但总好过失去了头颅。/p

鲜血把圣洁的雪山染红，/p

死去的黑狼和少年的尸体躺在一起，/p

心上人还在牧场中等他回来。/p

人们说等春天到了，草原上开着花，就是他回来看她时，/p

睁开的眼。”/p

这一段，很多人在传唱时都会跳过。和平的年代，人们选择遗忘凄惨。/p

但尉迟夜没有，尉迟长阳唱了一遍，她就记到了现在，她总觉得歌里的事情还会发生，或迟或早而已。/p

她走得很慢，直到念完，才快步离开了。她真的不想多看尉迟醒，哪怕一眼。/p

那么多人都对投降的决定无动于衷后，他突然闯了进来，朝着她怒吼，质问她为什么要选择投降。/p

那一瞬间的感觉，尉迟夜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要说是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重燃，她又不是这样觉得的，因为她的心里已经是一片灰烬。/p

只是她那愚蠢的弟弟，无论是愤怒，还是悲伤，都是那么的真实。/p

他明明只是个在温暖南方长大的毛头小子，却还在大言不惭地说着这些话。/p

尉迟夜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