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心之所向(1/3)

“你是想继续跟我聊聊，”池照慕问，“还是我出去，让你一个人呆一会儿？”/p

古逐月的手还攥着她的手腕，他也没考虑好自己到底要怎么样，只是徒劳地张了张嘴。/p

“你知道我摘花做什么吗？”池照慕问。/p

古逐月如实地摇了摇头。/p

池照慕其实并不意外，古逐月对她不闻不问才是正常情况，要是突然关心，那才比较奇怪。/p

“因为我无事可做。”池照慕说，“我的心里也很乱，一个为仇恨而活的人，报了仇，她剩下去的路该怎么走，她自己也没想好。”/p

古逐月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说话的时候其实情绪很平稳，就好像只是在说她中午吃了什么外边天气怎么样，这种琐碎的小事。/p

“人都有心乱如麻的时候，”池照慕拿起花篮里的一递给他，“但不是每一个都有机会可以倾诉。”/p

池照慕既不是想说古逐月太过于伤春悲秋劝他振作，也不是想说你可以慢慢理清自己的情绪。/p

她只是说了一句，与任何事情都无关的感叹。/p

古逐月孤独是真的，但他其实也是幸运的。/p

星火涌动，无数人跋山涉水为他而战，还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想要给他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p

他不必因此感到惊喜，同样也不必被指责。/p

池照慕说的一切，都是把她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人，想要对她心上人毫无隐瞒的角度上来说的。/p

她不希望古逐月终日沉沦，但也不介意他做出错误的选择，她想要告诉古逐月，世上众多不幸，我愿意成为你一点点，小的幸运。/p

可很显然，这种她不愿意宣之于口的小心思，古逐月自然也就领悟不到。/p

“我应该恨她的，”古逐月沉默了很久后忽然开口，“她毁了我的一切，从我还未降生时开始。”/p

容虚镜给他看的画面完全不血腥，甚至可以说是很绝美。漫天冰雪里，一个母亲为了自己即将出世的儿子，挑战着世间最高的权威。/p

她拼尽了全力，容虚镜却始终一副毫不费力的样子。/p

只要一想起这些画面来，崩腾而不受控制的血液就会在古逐月的血脉里胡乱冲撞，像是夹杂着催折一切的飓风。/p

他知道，那是仇恨。/p

画面里还有一个他没有来得及看清的人影，按容虚镜的意思，那是他的父亲。/p

也是死在了她手上。/p

这份仇恨相较与亲眼看见容虚镜是如何把容端瑶逼上绝路来说，要轻很多，因为他并没有见过他的父亲。/p

但顾长门带着古逐月，穿越了太古封冻至今的冰原，踩着冰雪迎着冷风，一路走到了那个石宫门口。/p

他推开门，走进去，握住了容端瑶的手。/p

古逐月回想起来，他好像一句话都没对容端瑶说。/p

是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说，也许他那时说点什么，容端瑶就会从漫长的沉睡里睁开眼，看一看他阔别十多年的儿子。/p

但他不知道那是谁。/p

这是他穷尽一生，都无法填补的遗憾。/p

古逐月捏得池照慕的腕骨发出了一声脆响，他才惊恐地看了过去。/p

池照慕的手掌向上，自然地摊开着，要不是古逐月清楚自己的力道，她这样放松的姿态倒真的让人觉得她没事。/p

古逐月连忙抓过她的手，将衣袖推了上去仔细检查：“抱歉我想到了一些事情，抱歉……”/p

除了抱歉，他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说。/p

他与池照慕之间最后一层布料的阻隔都被他推开，直接触碰到池照慕皮肤的那一刻，哪怕是稍对她有一丝情意，池照慕觉得他都不会像这般毫无反应。/p

池照慕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p

“我没事，”池照慕用力抽回了自己手，“我也是军武出身，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姑娘。”/p

“你为什么要说应该，”池照慕明知故问，“什么叫应该恨她？”/p

这是一个古逐月迟早要面对的事情，并不是他逃避，就可以不用面对的。/p

古逐月从头开始想起，他记得那个从狂风中走来的女孩子，也记得一次次出现在他的身前，用矮他一个头的身体，挡在古逐月前面的女孩子。/p

还有皇城里，院落中等候他归家的女孩子，还有万军之中向他递来一支晚木兰的女孩子。/p

那都是容虚镜。/p

与杀害他父母的人，长着同样的脸，用冰冷而疏离的眼神看着这个世界。/p

古逐月不得不承认，就算容虚镜把刀递给了他，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将她的心脏刺穿。/p

“你说如果我不是帝星，”古逐月问池照慕，“她还会不会朝着那个一无所有的我，伸出手说她叫容虚镜，是来救我的？”/p

答案多明显，不会。/p

“她又会不会，在冰雪里握住我的手？”/p

这个问题，古逐月没有问出来。因为答案也在他的心里，他没有任何根据，但他觉得容虚镜会。/p

古逐月不是帝星，容虚镜不会与他在南行宫外碰面，但古逐月不是帝星，容虚镜依然会在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等着他回家。/p

但可惜的是，没有相遇就没有后来的一切。/p

古逐月的一切假设和自我麻痹都是没有意义的。/p

池照慕垂眼看着古逐月握着香包的手指，她不清楚该怎么回答古逐月的问题，但她忽然想到了自己。/p

若一定要追溯，她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