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故事没说完(2/3)

“你在梦里说的。”池照慕坐得太累，又恢复了在军队里吊儿郎当的姿势，一条腿屈膝踩在床榻上，下巴搁在这条腿的膝盖上，然后看着古逐月，“我没有故意打听你的事情。”/p

古逐月见她变化莫测的坐姿，心里的防备不知道为何就放了下来：“我都说了些什么？”/p

“你的故事没说完。”池照慕说，“但大概重要的事情，你都说了。我估计你梦里，应该是在质问容虚镜吧。”/p

古逐月松了口气：“只有这样？”/p

“还叫了几次阿乜歆的名字，没有了。”池照慕说。/p

古逐月想了想，确实也该是这样。细数起来他跟阿乜歆的相处时光短暂得可怜，又谈何追忆许多。/p

池照慕将一个密封的文书递给古逐月：“我让人拦下来的，你现在或许再仔细考虑？”/p

“屠城令怎么在你手里？”古逐月问。/p

这态度，池照慕不用脑子就知道，他只是疑惑为什么没有送出去，而并没有打算收回来。/p

“你的谋士急坏了来找我帮忙，”池照慕说，“所以我才来找你的。你该为你手下的人想想，他们好不容易帮你稳固……”/p

“震州在边缘地，一直与世无争，”古逐月打断了她，“谁的人都不能去震州肆意妄为。”/p

池照慕笑了笑，也不知是笑这理由冠冕堂皇，还是笑自己自作多情。/p

“我知道我不该管你这些，”池照慕说，“但你得知道，北州王已经在震州边界设了关卡，还派出了狼骑去震州镇守，陛下，屠城之举，实在没有这个必要。”/p

“说句难听的，”池照慕说，“就算是要在你口中那位阿乜歆面前表现，恐怕也是北州王的处理方式更胜一筹。”/p

不论是时机，效用，还是合理性。/p

池照慕预想中的愤怒没有如期而至，她原本以为自己说了这些，古逐月会盛怒。/p

他却只是靠在床栏上沉默地低着头。/p

池照慕看了很久很久，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p

古逐月愿意跟她发怒大概都好过此时的沉默很多很多，他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哪怕爱得再卑微，古逐月都愿意飞蛾扑火去爱她。/p

就算一切的举动，受到所有人的不理解和指责。/p

“她，是怎么样的人？”池照慕忍不住问。/p

她发现，在爱而不得里的所有人，都是卑微的。/p

包括她自己。/p

确切地来说，池照慕真正看清那个所谓阿乜歆的人，其实只有一面。/p

后来战场上她看见刺中古逐月的似乎也是她，不过隔着纷纷扬扬的黄沙和泼天的血水，池照慕实在是没看清。/p

更何况她那时拼了命想去古逐月身边，却被一次次人海一次次推远。/p

仅仅一面，池照慕只知道阿乜歆样貌绝尘，四肢纤细修长，背后有对胜雪的肩膀。/p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p

她很想知道，阿乜歆到底为何如此让他挂怀。/p

古逐月仿佛一下就陷入了回忆里，他想起阿乜歆时，连眼神里都是满载着温柔。/p

其实都不用他再多说，池照慕心里大概就已经有了个大概。/p

朔州人有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p

“她好像哪里都特别，又好像哪里都不特别，”古逐月说，“只是我觉得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次次第一个想起的都是她而已。”/p

就像是在洪荒黑暗至今的浩瀚宇宙中行走，而她是唯一的光亮。/p

身边星云如织，闪耀的星辰列阵的神位，可惜他满心满眼，只有遥不可及的她。/p

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哪怕他是悬挂星际的星官，享受凡尘拥戴，他也愿意陨落到尘埃中去。/p

只为在风起时，能够随着拂过她发丝的风一起，在她的头顶落下一个轻盈但虔诚的吻。/p

“你有没有哪一刻想过，”池照慕问，“我为什么要嫁给你？”/p

古逐月发现她正看着自己，眼神平静，但又带着些他读不懂的意味。/p

一切有退回去，退到古逐月在逐鹿林中，与池照慕打的第一个照面时。/p

两个人又这样莫名地对视着，池照慕忽然探前来了些许，在古逐月的嘴唇上轻轻一点。/p

这是一个他根本来不及拒绝的亲吻，嘴唇碰到的一瞬间池照慕就抽身离开，又回到了与古逐月保持距离的地方去。/p

只不过她此时便坐得端端正正了，再也没了在军中时那副痞气。/p

“你要是觉得孤单，”池照慕说，“不如回头看看我。”/p

古逐月没有察觉到她的提心吊胆，自然也就不懂她语句末尾的颤抖是为何。/p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来，怕只怕古逐月的一句拒绝。/p

“你先休息吧，”池照慕说，“你和容虚镜的事情，容虚镜和你父母的事情，都不是我能置喙的。”/p

“但你要是缺个人说话，我可以做你的听众。”/p

池照慕拿起花篮，带着一身的茉莉香气起身，古逐月却忽然一下抓住了她的衣摆。/p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应该是古逐月第一次挽留自己。池照慕先是低头看了看那只攥着衣料的手，然后才顺着手臂看上去，对上了古逐月的眼睛。/p

“你的父母……”古逐月想问，靖和让她失去了父母，她心里是怎么想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