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迟来的往事(2/3)

因为所有人都传闻，是容虚镜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孕妇下了杀手。/p

他们不敢将如此大不敬的传言再传下去，却又实在无法按耐住私下议论的yù_wàng。/p

在威严和私欲的双重压迫下，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让自己无法再说话。/p

因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受万民敬仰的星算掌派，哪怕他们愿意说，他们敢说，他们还能说得明白，其实也无人会相信。/p

知情的人选择永远闭嘴，容虚镜自己也绝口不提，于是这段往事的真相也就被埋在了历史的尘灰深处。/p

最早有一丝半缕的消息传进容虚镜的耳边过，但对于她朝毫无还手能力的容端瑶下手，这个传闻中最大的偏差，她半个字都没解释过。/p

她其实一直都只是在容端瑶的承受范围里攻击她，容端瑶抵挡的力气变小了，容虚镜出剑的力度也就减弱了。/p

可惜的是，容端瑶太逞强了，她展现出来的，不止是她的承受极限，而且还是强弩之末的负隅顽抗。/p

容虚镜以为她总会耗到筋疲力尽，却没想到她就是在精疲力尽时，还非要与容虚镜正面冲突。/p

于是古逐月便看到，幻象中的容端瑶倒下了。/p

只是他没看见，坐在闻月来上的容虚镜，也有一闪而过的惊讶。/p

然后顾长门出现了，他抱住容端瑶的一瞬间，这片雪原终于在星辰力的冲撞下崩塌了。/p

后来的事情只有一片混沌，因为容虚镜也不知道顾长门和容端瑶到底掉到了哪里去。/p

容虚镜抬起头看着这片刻的混沌，她还记得，在这段时间里，她是去找他们了。/p

最后她在一处石宫中感知到了两个人的气息，她想打开石宫进去看看，最后却与顾长门在雪原中一战，将顾长门和古行川，都一并埋在了雪原之中。/p

那里是念青，是神的墓地。/p

“那是你的父亲，”容虚镜察觉古逐月在看另外一个人，她指着古行川说，“他叫古行川，你的父亲。”/p

“你看到了，为了即将出生的霸星，”容虚镜说，“我可以杀了我的学生，我的老师，和靖和的玄衣将军。”/p

“古逐月，这样的我，你确定需要你的关心吗？”/p

容虚镜将古逐月的外袍脱了下来挂在臂弯中，迎着万丈星光，踩着无数星星点点，一步一步走向了古逐月，然后将外袍递出去。/p

古逐月看着容虚镜，他的神色中有愤怒，有仇恨，还有化不开的失望。/p

容虚镜看着他的一切情绪，心里倒有种格外的痛快。/p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像这一刻这样，觉得自己与这世上的一切，全都没有关联。/p

所有情，所有爱，所有令世人愉快的心绪，从始至终，都与她容虚镜，没有半分关联。/p

“恨吗？”容虚镜在虚空中抽出见微，一并递给古逐月，“你可以杀了我，见微刺中心脏，九天神明也会永远闭上双眼。”/p

古逐月接过了衣服，也接过了见微，他握着见微的指节被紧握到硌硌做响。/p

“你知道我来做什么的吗？”古逐月紧咬着后槽牙，努力压制着自己心里翻涌的怒火。/p

“他们上震州的的事情，我管不着，”容虚镜说，“你来找我，我也爱莫能助，我就算说一句不要去骚扰震州，未必就有人真的听我的。”/p

古逐月用见微的剑柄抵着容虚镜心口，目眦欲裂：“你这里，长的可真是一颗神的心脏。”/p

容虚镜平静地看着他：“容端瑶和顾长门都是违背了星算的法度，再来十遍，本座依旧不会对他们宽容豁达。”/p

“天地万法，不容僭越。”/p

古逐月松开了手，见微朝着玄石的地面坠落下去。清脆的撞击声伴随着剑身翻转，寂静的大殿中只有三个静默无言的人。/p

“告辞，镜尊位。”古逐月手一松，衣服也丢在了地面上，他转身朝着神殿外走出去。/p

这个地方，是真的冷。/p

从指尖，冷到心脏，从躯体，冷到灵魂。/p

在这里长大的容虚镜，永远不会考虑别人，我行我素到了极致。/p

容虚镜看着古逐月走出去，神殿大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在无数次回响后终于平静了下来。/p

她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些，容虚镜用撑着自己的额头，盘腿坐在了演算台上。/p

见微和古逐月的衣服都落在她的身后，她沉默了很久很久。/p

“你还不走？”容虚镜问。/p

容澈欲言又止了很久，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但他想要分担容虚镜的痛苦。/p

“尊位若是缺个人说话，”容澈实在无话可说，便准备转身离开了，“下职随时都等候着。”/p

他也没多做停留，说完便转身离开了。/p

偌大的神殿再次寂静了下来，容虚镜的心情不太好，穹顶上的星海也跟着黯淡了很多。/p

她抱着顾长门的尸体在雪山上神树下坐了很久很久，她也记不得到底经历了几次日出和几次日落。/p

只记得每当有星辰升起来的时候，她就会抬起头，看着天穹里闪耀的帝星。/p

她会一个人喃喃自语，也会询问顾长门，为什么她看着这颗星星，不像从前那么狂热了呢？/p

以往她明明看见帝星，便会想起古逐月来，一想起他，她就会感觉到来自遥远星际的温度。/p

那是一颗，温暖，明亮，让容虚镜感到安心的星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