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病就得治!(1/2)
那么那个病人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不肯回去?/p
或者说,他其实早就已经走了?在他断开网络连接的那一瞬间?/p
程婧心中打鼓。她读过相关的文献,知道学术界对于人在接入主网时的状态一直有争议。有人认为人的意识体会进入主网的数据世界中,而有的人则对于“意识体”的概念嗤之以鼻,认为它就和大哀之年之前那些相信人有灵魂的原始宗教一样愚昧。/p
程婧希望前者更接近真相,不然的话,她就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那个人死去了。/p
她想这些只花了几微秒的时间,而就在这段时间里,她已经闯过了至少八百道宫门。当她推开最后一道,她终于看见了那个病人,正端坐在王座之上,百万人跪在他的脚边,磕头,下拜。/p
程婧穿过跪拜的人群。这些剪影一样的人让她觉得有些熟悉,但现在没时间细看。现实世界中的病人可还在闭着气呢。不快点儿的话他会把自己憋死的!/p
“喂!回家啦!”/p
站在王座边上,程婧用力扯病人的脸。/p
而那病人一动不动。/p
哪怕程婧把他的脸皮都拧成麻花了,他依然端坐在王座上,头戴王冠,身披王袍,手持权杖,面无表情地接受跪拜。/p
等等,面无表情?/p
程婧一愣。现实中的他可不是面无表情。/p
就这么一愣,她对网内实体的破解的力道失了一点准头,顿时撕下那病人的一块脸皮。/p
脸皮之后空空如也,了无生气。/p
“该死,竟然只是一段日志!”/p
程婧骂道。/p
也就是说主网中并不存在病人活动的意识吗?/p
那就只能去求医生,让他用传统方式救治病人了。/p
可要是他肯救,程婧还用得着费这劲!/p
程婧急得直跺脚。/p
跺脚震荡了这个数据空间中,影响了王座阶梯下的剪影人物的循环体。跳出循环的剪影人物齐齐抬头,空洞的双眼望向王座和王座旁的程婧。/p
“唔!”/p
突然一股名为“崇拜”的信息素涌向程婧。太浓了,腻得程婧一阵头晕。/p
大概是因为站太近了,被识别成了病人的一部分了吧。/p
“可这病人只是一段日志而已,产生这信息素又有什么用。”/p
因为在数据空间中,程婧心中产生的信息经由她的嘴巴,大声说了出来。/p
但下一刻程婧瞠目结舌:病人脸上被她撕坏的地方又长回去了。/p
这说明病人在持续生成日志!/p
他,或者至少是他的一部分,肯定还在主网里!/p
程婧大受鼓舞,立马四下搜寻。/p
没有了,这片化身宫阙的数据空间里找不到病人的意识。/p
可是他的日志却能写到这里。/p
不,不只是日志能写到这里,他肯定还能接受到这里的信息素。/p
“好吧。我知道了。”/p
程婧从自己的内存单元中翻找出医生给她的地址。/p
然后深吸一口气,捏住鼻子,往下一蹲!/p
哗!/p
沉入主网下层!/p
从主网的前身,因特网被发明出来的那天起,网络就是分层的。/p
人们接入主网时会直接抵达网络的应用层。人们访问的网站,使用的软件,都构建在这一层。/p
但有更多的秘密在应用层的脚下涌动,如同同时暗藏生机和杀机的地下河,永远奔流不息。/p
程婧一口气沉到了数据链路层。数不清的字节流和二进制流在她身边往来,构成错综复杂的暗流和漩涡。上一秒凝成鲨鱼,大口吞噬身旁的鱼虾,下一秒又会突然崩碎,成了一大堆塑料鸭子被数据流卷走。/p
程婧竭力聚拢自己的数据。一旦有数据被乱流带走,轻则会忘记昨天晚上吃了什么,重的可能会永远忘记如何呼吸。/p
然后她奋力朝医生给的地址游去。/p
与i地址又被称作物理地址或者硬件地址。在迷幻的应用层面,人们往往会被ip地址迷惑或愚弄,但当手握更加精准的物理地址,程婧便有了拨云见日的可能。/p
当然,距离地址的概念被创造出来,技术已经发展了上千年,如今即使得知物理地址也不能保证完全不被愚弄。但程婧相信自己。/p
所以当一片看上去跟乱码差不多的数据流在她面前滑过,如同一口被冲下下水道的粘痰时,程婧立刻欣喜若狂,伸出自己的数据触手,将它稳稳地擒住。/p
病人面部部分的代码表达杂乱无章,比学生刚入学时的练手习作还要丑陋,光是看一眼,就能让人吐出一大堆废弃的列表和变量。/p
但程婧依然很快地解读出他的表情。/p
没错,跟他在现实中一样,乐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p
一股股富有冲击力的信息素数据链从数据链路层的上层垂下,如同恣意增生的水藻,尖端深深插入病人的意识代码之中,既是寄生在其中,也在向病人的意识传递着强力的神经放电式刺激。/p
而病人的意识代码也死死抱住那些信息素数据链,就像一团无形体的史莱姆(这么说其实有点奇怪。毕竟代码本身就是没有形体的,不是么),黏在鼻毛一样的数据链上,从中吸吮让它着迷不已的信息素。/p
你快挂了呀!/p
程婧用数据的语言朝那团史莱姆大吼。/p
然而病人的意识体代码块不为所动。它根本听不见。/p
它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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