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相看(1/2)

夜色渐深，城里的灯一盏盏熄了，画舫上挂出了灯笼，丝竹声一起，水面上顿时热闹起来。/p

船头离设赌的厢房远，那边的喧闹嘈杂传过来，只剩下隐约的人声，水里的鱼跃起扬起了水波，就把那声音盖过了。/p

凭水临风，夜风微凉却也无限惬意。/p

苏湛将目光从远处沉默的小岛上挪开，低头喝了口茶。/p

与他对坐的人看他那闲适的模样，不由苦笑。/p

“在下真是羡慕五爷。”/p

“哦？”/p

那人叹了口气：“我虽在在旁人眼中是靠着一个好出身才有了无限尊荣，但却又不得不为了这份尊荣东奔西跑，谨小慎微。”/p

“生怕一着不慎就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夙忧夜叹，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更遑论这样自在地坐在船上看景品茶。”/p

“这样一看，天下的事何其有趣，自己手里攥着的丢不得，却还忍不住羡慕旁人的。”/p

苏湛淡笑着道：“可手里的终归是攥住了，但‘旁人’可多得多。”/p

那人闻言微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p

贪欲不足，人心不古。/p

他神情微敛，对苏湛说明了来意。/p

“……入春以来便多雨水，大大小小的江河都水涨堤漫，有几处决堤冲毁了下游的良田，粮农们苦不堪言，无以为生……”/p

“朝廷拨了三十万两白银赈灾，修补完河堤，余下的钱根本不够维持几日，还需调拨二十万两银子买赈灾的粮食，可如今国库里已经是捉襟见肘。”/p

“我授命在十日内筹集二十万两银子，如今已过去九日，却还有十六万两没有找落，不得不来叨扰五爷给想想办法。”/p

苏湛道：“南方灾情吃紧，我在那边的产业也多遭了秧，如今也是苦不堪言，看来今年注定是个瘦年。”/p

这话就算是回绝了吗？/p

“不过……”/p

苏湛又接着道：“我这里倒是还有些积蓄的家底银子，满打满算应该也够给你补缺子，只是利钱恐怕是不能让了。”/p

与他对坐的人忙拱手给他作了一揖。/p

“五爷肯把家底银子放出来给我周转，我又怎得让五爷吃亏。”/p

“只是不知这利钱要怎么算？”/p

苏湛略微思忖，道：“涉及赈灾，也是行善积德的事，我也不跟风价同你抬，只收二分利便好。”/p

通常朝廷出面借的利银，都是照一分利算的。/p

可这二分利却并不是话里的重点。/p

“听五爷的意思，如今的风价要比这高出不少是吗？”/p

苏湛也不避讳。/p

“如今那边都攀长到了四分，有些地方甚至高到了五分，借了银子买一碗米，层层扣下去，到肚子里的恐怕只有一口。”/p

“连京城的风利也被带高了，基本也都上了三分。”/p

“岂有此理！”/p

对坐的人闻言坐不住了。/p

如今灾情吃紧，朝廷把国库都搬空了，有人还在借着天灾发死人财。/p

那些个炒利的钱银从哪里来？又是谁放出去的？当地的官员隐瞒不报，是真不知晓还是与人勾结其中？/p

无论哪个查下去都会牵扯出一堆的脏事。/p

但更难的是背后的利益纷扰。/p

一层层的攀扯庇护，若是找不准一根脉络直切而下，只怕会越查越难，最后无疾而终。/p

可若真能查出来，那功劳可远比筹齐二十万两赈灾银子要大……/p

那日心中有些痒痒，不禁看向透露此风讯的苏湛。/p

苏湛依旧闲适地品着杯中茶。/p

可他又好像知道什么似的。/p

那人直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苏湛作了个大揖。/p

苏湛偏身避开，问他这是做什么。/p

那人道：“话到这个份上，想必五爷也是知情人，可否给在下一点指引，在下必定感激不尽，定不会忘了你今日的仗义。”/p

苏湛却对他许下的来日不怎么感兴趣。/p

“您知道的，这些事我从不问，否则在京中早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p

京中人尽皆知，无论豪门贵府还是达官贵人，有银子上的事可以找五爷，其余的，五爷一概不知。/p

规矩早就立在那里，来的人不是不知道。/p

他也不过是试着一说，对于结果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p

不过能得来十六万两银子并这样一条消息，他今日也不虚此行。/p

主账的先生来，带着那人去账房签字画押兑取银票。/p

苏湛靠在大迎枕上，吹着夜风闭目养神。/p

“噗通——”/p

巨大的水花声激起了了一阵波澜。/p

“快来人，有人落水了——”/p

……/p

栖凤山下的章家梅园，今日又是一番热闹光景。/p

章大太太邀了几位太太并小姐一起来品新酿的梅子饮，陆陆续续的已经来了几位，她便到厅里去待客。/p

冯玉颜站在院子里看下人从梅树下起酒。/p

她母亲冯大太太正跟章大太太抱怨着自己的儿子。/p

“……如今已经十九了，却还不着急终身大事。”/p

“还非说要找个像书中西子那样纤弱娇柔的才行。”/p

“若真是西子那样的，就算再美也不能娶进门来啊，病恹恹的还怎么开枝散叶。”/p

“再说谁家娶妻不是求淑娶贤的，哪能随着他胡闹。”/p

“这可真是我把他给惯坏了，旁人家像他这样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