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道别(1/2)

在房里闭门不出了许多日之后，齐宸突然说自己要出去走走。/p

乔香诚惶诚恐地跟着伺候。/p

随着齐宸一起去馆子里吃了时兴的菜品，又去茶楼里听人说书。/p

乔香便拿出了上次楼里给的堂牌。/p

齐宸问她：“这是什么？”/p

乔香回道：“是上次您和容小姐一起听书打赏时这边赠的堂牌。”/p

齐宸点点头。/p

乔香却是心惊胆战。/p

只听了一会儿说书，齐宸便站起来要走，也不等那陈巧嘴上场。/p

乔香一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去逛了脂粉铺子，买了香囊帕子，还去楚家大宅那边走了走。/p

乔香以为她的想来接越哥儿下学的。/p

齐宸却指着那门户问：“这里面如今住着的，是哪个楚家？”/p

乔香不知该如何回答，只道：“阜安门这边是工部尚书楚大人的宅子，他与楚大小姐的父亲是同支，想必楚小姐那边会更知道些吧？”/p

齐宸闻言只是若有所思，没有再说什么。/p

主仆二人从阜安门的楚宅离开。/p

齐宸却又提出要去天湘楼吃茶。/p

乔香觉得自己的语调都有些发颤：“小姐，咱们这里不曾听说有个叫天湘楼的地方，倒是有个梵湘楼……”/p

齐宸微微一怔，继而又道：“是我口误了，那便去梵湘楼吃茶吧。”/p

乔香应诺，垂头跟在后面。/p

可到了梵湘楼，齐宸却不让她跟上去。/p

乔香急道：“这里面什么人都有，怕被冲撞着，我跟在您身边伺候着也好……”/p

齐宸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你听不懂我说得话吗？”/p

“让你在马车上等着你便去等着，到底谁是主谁是仆，你分不清楚吗？”/p

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将乔香给吓住了，赶忙低下头，退回了马车之上。/p

齐宸包了一个雅阁，焚上香炉后，便靠在窗边看外面的人来人往。/p

不消多时，有人推门而入，望着这样的她，那人脚步踟蹰了片刻，而后缓缓走到了她的身后。/p

齐宸头也不回，道：“你来了。”/p

“你瞧外面的街市上多热闹，人来人往的。”/p

“今日我去街市上逛了逛，吃了摊上的小点，又去茶馆里听了说书，那小点的滋味同从先不一样了，说书的也换了人，说了一段我没听懂，便早早的走了。”/p

“后来我又去了楚家，还是在阜安门那里，但是宅子却翻修过了，第一眼都有些认不出来了，料想里面应该更大了不少，不知你进去过没有？”/p

身后之人却迟迟没有应声。/p

齐宸转过身来，看着他笑道：“如今走过这一遭，才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沧海桑田，果然都不一样了。”/p

“桓奕，你是否也不一样了？”/p

温桓的眼底有悲痛翻涌而过。/p

眼前的女子眉眼带笑，眉心一颗朱砂痣明艳动人，却恍惚地透着另一个人的影子。/p

一颦一笑，熟悉又陌生，却正是他至死都不肯忘记的那个人。/p

楚涵。/p

那个一想起，就会心痛无比的名字。/p

“我没有变，从来都没有。”/p

楚涵闻言轻轻地笑了，却不再如他记忆中，花树下那女孩子的粲然一笑纯真明媚。/p

她道：“从前你一心为国尽忠，遵从圣愿娶了公主，如今你迎娶郡主，应当也是当今皇帝的意思吧？”/p

“桓奕，你确实没有变，换了一身皮囊，内里却还是那颗赤诚之心，从来只是为君为国，几时你才会为自己而活？”/p

桓奕闻言低低叹息。/p

“我对不住你，可无国何来家，桓家家训便是先国后家，我虽无可奈何，却也只能如此。”/p

楚涵闻言只是笑。/p

“你不必难受，我不是质问你，况且自己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p

当年她入宫为妃，在宫廷中沉沉浮浮，为得不也是楚家的荣耀吗？/p

比起桓奕，她也不遑多让，只不过是比他晚走了一步罢了。/p

又何来谁亏欠谁一说？/p

然而那些，都不过前尘往事了。/p

如今桓奕和楚涵都已作古，化作了族谱上无论如何也牵扯不上任何关系的两个名字。/p

一如她手中的扇子，和他手中的纸鸢，即便保存的再好，也终究是故物了。/p

而鲜活正当年的温桓和齐宸，他们本就该照着自己的轨迹走下去，彼此不再有什么瓜葛。/p

思及此，楚涵忽然觉得释然了。/p

有些话，留在心底，便是一个打死的结，非要等到说出口的那刻，才是把这个结真正的解开了。/p

她坐回案前，为自己和桓奕各自斟了一杯茶。/p

“今日叫你来不为追溯往事，不过是故人之间道个别。”/p

“属于我们的岁月已经过去了，如今这天下，不再有楚涵，也不会再有第二个楚涵。”/p

“无论你今生选择如何，此生，我只想能真真正正的活一次，为自己活一次。”/p

“桓奕，从前我怨你，却不曾恨过你，几日之后也不会再记得你了，前世今生，我们就此别过吧。”/p

言罢，她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起身离开了雅阁，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p

只留桓奕一人坐在案前，对着那只空了的茶杯，久久不语。/p

良久之后，他伸手，将那只她用过的茶杯拿过来，在手中细细把玩，缓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