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是人是鬼(1/2)

“咕咕咕……”/p

这时，肚子却饿了，越来越饿，她寻了一阵，寻得一颗果树，那果树下有座石像，也不知是何年何月荒弃于此，浑身爬满了青苔与陈腐落叶。/p

她跳到石像头上，脚尖一掂，纵到树上，摘了几颗果子，冷冷看着天上星月，嘎巴嘎巴嚼着。/p

“嗯，嗯……”便在此时，突然听得一阵闷哼声。“谁，谁？”她大吃一惊，提着剑，站在树丫上喝道。/p

“嗯，呃……”那声音断断续续，仿似极为痛苦。/p

李华阳从树上跳下来，捧着果子，提着剑，朝声音来处寻去。/p

林间草深，声音是从草丛里传出来，李华阳拔开草丛看去，但见草丛里躺着一条黑影，正是那黑衣无名。此时他左臂齐根而断，鲜血汩汩直流，脸上黑布也掉了，月光射下，照着他的脸，一半尽是伤痕，条条肉虫密布，看上去令人作呕，另外半张脸却是光滑如玉，颇为俊俏。另有一只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她。/p

“你，你不是瞎子？”李华阳又惊又怒。/p

“我也不是哑巴。”/p

黑衣无名睁着独眼，嘿嘿直笑。那笑声极其难听，仿似夜枭啼叫一般。笑着，笑着，他喷出一口血来：“县主殿下，我就要死啦。”/p

“死得好。”/p

李华阳不敢靠近他，用剑指着他，喝道：“你要死就快死。”/p

“殿下，我待你如何？”黑衣无名忽然道。/p

李华阳愣了一下，说道：“你待我，你待我还算好得，救过我一命，又助我从王府里逃出来，只是你存得甚么心思，莫以为我不知道。”/p

黑衣无名道：“我存了甚么心思？”/p

李华阳怒道：“哼，你无非便是想，想我待你好！”/p

黑衣无名道：“我待你好，你为何便不能待我好？”/p

李华阳道：“你待我好，我不稀罕，我为甚么要待你好？”/p

“你待他好，他也不稀罕。嘿嘿……”/p

黑衣无名笑起来，边笑边吐血。/p

“我一剑杀了你！”/p

李华阳勃然大怒，即要一剑刺去，蓦然看见他另外半张脸神色悲怆，度人思己，心下又是一软，冷声道：“我也不来杀你，让你在这里自生自灭。”说完，提着剑转身便要走。/p

“你为何不杀我？可是觉得我与你一般可怜？”黑衣无名笑道。/p

“你当真不怕死么？”/p

李华阳转过身来，冷眼看去。黑衣无名惨笑道：“我这般模样，早就是生不如死。只是，我若一死，你独自一人浪迹天涯，我又怎能放心？奈何，我命在天不由我啊，如今是想活也活不成了。殿下，你快回洛阳去吧，没有我，你定会受人欺负。”/p

“我才不回洛阳，没了你，洛阳剑仙华阳子一样行走江湖，受人敬仰。”李华阳道。/p

黑衣无名笑道：“是啊，一舞剑器动四方，威震四海又八荒的华阳子自是受人敬仰的。华阳子宅心仁厚，行侠仗义，那也是人人尽知。”抬头向天上看去，说道：“四年前，也是这么一个星辉月皓的夜里，华阳子从江南游玩归来，在洛阳街头救了一个乞丐……”/p

听他说自己宅心仁厚，行侠仗义，李华阳心头大喜，笑道：“华阳子救得人多了去了，乞丐算得甚么？”/p

黑衣无名微笑道：“是啊，乞丐是算不得甚么，华阳子救了人自也不图回报。只是那乞丐却就此记在了心里，只盼年年月月均似今朝，华月如水，星辉灿烂，一抬头，便见这世上最美丽的容颜。”/p

“那个乞丐就是你么？”李华阳的声音低了些，她已经记不起是哪个乞丐了，只是觉得黑衣无名说得甚是凄美，恰合她现在的心境。/p

“是我。”黑衣无名笑道：“似鬼一样的我，见了那般美丽的你，不缔于在地狱里仰望天上。自那而后，我便跟着你，保护你，不让你受人欺负。”/p

李华阳道：“你骗人，四年前，我才十一岁，哪有你说得那般美。你这是想让我待你好，我不会待你好。”/p

黑衣无名摇头道：“我就要死啦，怎会骗你？不论你待我好与不好，我也不会怪你。啊！”说着，牵动了伤口，痛呼一声。/p

“是，是谁伤了你？”李华阳颤声道，她方才昏过去了，并未看见沉央与盈儿打伤黑衣无名。/p

黑衣无名道：“还能有谁，自然是他们，都是我的仇人，刺瞎了我的眼睛，抓烂了我的脸，让我像鬼一样的活着。可是我也该谢谢他们，若不是如此，我又怎会遇上你？”/p

“你别说啦。”李华阳叫道。/p

“是，我不说了。”黑衣无名道：“我就要死啦，我十分难受，你可否帮我一把，刺我一剑，让我痛痛快快死去？”/p

“你引我过来，便是想让我刺死你么？”李华阳道。/p

“是，华阳子宅心仁厚，定会助我。”黑衣无名蜷缩在草丛里，浑身颤抖，显是十分痛苦。/p

李华阳道：“我不会上你的当，我打不过你，我要走啦，你自己死吧。”转身便走。/p

“求求你，求求你。我动不了，我的内腹已被震烂了，千万只蚂蚁啃噬我，我，我好难受……”黑衣无名嘶声叫道。/p

叫声极其悲惨，李华阳听了心头不由一悸，想了一下，转过身来：“那好，那我就帮帮你。”朝黑衣无名走去，提起剑来。/p

黑衣无名抬头看她，脸上汗落如雨，眼神极是殷切。李华阳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