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希望是毒药(1/2)

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之前还没几个人的教室，两三分钟内就坐满了人，一天中人流量最大的时间段就是这段和放学后的几分钟。/p

寒风肆虐，受被窝大封印之术影响的学生们，已经习惯了磨磨蹭蹭起床，快速扒拉完早餐，然后跟抱着与自己想法一样的同龄人挤公交、踩着预备铃来到学校这种事情。除过少数住校生和极少数已经习惯早来的跑校生，大多数学生都沦为了上学无力的咸鱼。/p

喧闹的教室里，坐在靠窗最后一排的风间越信，撑着下巴，侧着头盯着窗户上的白雾，她乌黑的眸子里，从来都没有真正表达出来过的丰富情感，无声的湮灭着，逐渐消失。/p

好想去死。/p

好想从从窗户口跳下去。/p

五楼的高度，自己一定会死。/p

不。/p

但好想去死。/p

.../p

再次展现了自己的力量究竟有多么不可思议的步闻，让风间越信看到了对抗心中魔鬼的希望。只要告诉他自己想做到什么样的事，步闻一定就能帮助自己，战胜甚至杀死那只魔鬼。/p

风间越信是这样想的，但她没有把想法转化为行动的能力。/p

她说不出口。/p

不是不想，是没办法说，最后用短信求助，已经耗光了她全部的心力。/p

在见到步闻引发的奇迹后，她立即就明白了一件事。/p

那就是自己恐怕撑不了多久了。/p

早在孔岚慕喵展露出那种堪称不可能存在的精神力天赋的时候，风间越信就迫切地想告诉步闻，想让他帮自己处理那个名为抑郁症的魔鬼，她已经受够了和自己永无休止的对抗，那是看不到头的折磨。/p

自记事起，就意识到自己有难以弥补的心灵缺陷的风间越信，同时还意识到，自己终生可能都会被魔鬼控制。从那时起，成熟的她就做好了准备与之对抗一生的准备，但现在，那个准备和自己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在拍拍手就能改变这一切的步闻面前，彻底崩塌了。/p

她无法想象困扰自己一生的难题，在另一个人面前居然那么容易就能得到解决，她试图说服自己保持心理平衡，毕竟人人才能都不同，但她失败了，她怎么也没办法找出能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的理由。/p

与步闻那遥远的单向心灵感应，那种仿佛是心灵伴侣般的感觉，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种嘲讽，对风间越信无能的嘲讽。/p

不公平就是不公平，这显而易见，谁也没办法否认。风间越信并没有因此痛恨步闻，嫉妒他拥有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力量，她只是把矛头对准了自己。/p

习惯性的对准了自己。/p

不可控的对准了自己。/p

是自己的无能造就了这一切；是自己无能的基因造就了抑郁；是自己无能的普通家境造就了现在无法药物治愈的困境。/p

人前的魔法天才，背地里只是个软弱无能的女孩。/p

“是的，都是自己的问题。”与魔鬼长久的对抗中，风间越信怎么会不明白这种极端的想法不可取？那会加速毁掉自己，但她现在已经无力控制自己的想法。昨晚被步闻表现出的强大能力刺激到的风间越信，现在已经站到了失控的边缘，随时可能跌入名为死亡的深渊。/p

脆弱的力量天平已经倾斜。/p

风间越信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可她无力为自己的托盘里多添哪怕一块砝码。/p

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而“自己”的力量已经耗尽了。身处社团教室的风间越信，凭她那种总能对任何体验保持近似不变的敏感度的特殊体质，她没有变得麻木，她感受到了十几年的苍白人生中从未见过的温暖，但那股温暖没有变成她的力量，自始至终，她都像个外人，无法融入环境，只能坐在一旁，心底渴望着与他们谈天说地，表面上却只能被迫自顾自地玩着手机。/p

魔鬼不允许她进行任何有益的交流，魔鬼就是想折磨她，杀死她，除此之外，魔鬼什么都不想做，它以此为乐，而她自己，其实已经在魔鬼的影响下早已经忘了该怎么和他人交流，就算某天魔鬼消失，她也正常不了了。/p

现在的风间越信，陷入了责备自己的思维怪圈：越去想自己的无能，她就越不能控制自杀的想法不断冒出，越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她越不能控制自己，魔鬼的力量就越强，而越变越强的魔鬼，又会控制她的思维，操纵她的记忆，让她反复回忆自己的无能，让导向“责备自我”这一结局的思考过程重复出现。/p

昨晚风间越信回去的路上，接到了步闻打来的电话。/p

但她没办法接通。/p

那时起，她的精神状态就已经恶化到了现在的境地。/p

掰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转过头来，不去看窗外可怕的深渊。风间越信面向背对着自己的所有人，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取出耳机，凶狠的按进耳朵，音量开到最大。/p

原本好听的音乐，现在是救命的噪音。/p

黑木镜框下的眸子已然暗淡。/p

风间越信最后的求生欲，让她活到了现在。/p

她不知道自己能活到第几节课。/p

指望步闻发现自己的异常，然后来救自己吗？或许风间越信曾有过那样的想法，但现在的她，已经没办法去想象那么好的事情了。/p

因为，风间越信发现，步闻对自己而言并不是那个特殊的人，以前的感应，多半是某种奇怪的错觉，是魔鬼控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