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贪嗔痴妄 归于无痕（一）(1/2)

白色的木槿花悄无声息地落下，喧嚣的剑气伴随着沙砾与落叶的气息席卷，阿冽望于远处那个独舞的年轻才俊，紫眸中平静的过分安逸，“公子是气愤了么？”/p

“冽姑娘待在少主身边已有好几个月，想必对少主的性子是有所知晓的。”阿羽不以主仆待她，却似平起平坐的交心之人。/p

“阿羽你在公子身边也有几年岁月，是不是更知晓于他？”/p

“冽姑娘实在是高估属下——阿羽虽有几分本领，但对于公子的性情，从来都是捉摸不透的。”/p

暮然，阿冽好似陷入沉思，“是呐……从来捉摸不透。”/p

“可是，阿羽却知晓——”那刻，女孩的瞳孔中明亮起来，“少主虽不是大善之人，但也绝非大恶之人……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原则，而此，生活在这样的乱世且是由不得自己。”/p

紫瞳浮起几分疑惑，阿冽正待询问之时耳边突然传来“叮铃叮铃”的银铃声。站于溪边的阿冽转过身，粉衣女子清秀的面容呈现她的眼眸，渐渐地清晰……是，她。/p

萧琅月仍沉浸在剑舞中，动作甚是越发的快速、猛烈——萧萧而下的落叶，穿梭在利剑之中，随即成了片片星碎。/p

霓裳在他的面前停步，莞尔一笑：“月哥哥……”望着他蹁跹、矫健的身姿，明眸皓齿流露出惊艳的目光，心中的兴奋全部浮现在脸上的红晕。/p

见到萧琅月，她的心暮然小鹿乱撞。/p

“月哥哥……”霓裳再一次呼唤，咋迸出所有的温柔——而，萧琅月却无动于衷，迷恋于落叶与剑式之中。/p

“……月哥哥，为什么……不理裳儿……”霓裳低下头，轻轻呜咽，泪花在她的眼角边泛滥，打起转转，手帕在她葱白的指尖绕转，咬了咬嘴唇，泪花儿不争气地淌下。/p

“月哥哥不应该是这样的……”在她内心深处，那个会在丛林深处转身微笑、会在哭泣时安慰她、会在睡觉时哄她的那个少年——/p

为什么！正在渐渐离她远去？！/p

萧琅月猛地刺出最后一剑，如同疾风闪电穿透树叶，快速而平稳地刺进树杆，放开手来。萧琅月朝她走进，面色平淡若水。/p

萧琅月在霓裳耳边淡淡呢喃：“裳儿，我说过，一切都是过往，不要永远活在过去里——我们都彼此放过自己。”/p

然而，却像刀剑刺穿了她脆弱而敏感的心，/p

霓裳低头不语，晶莹的泪花噙着眼角，萧琅月抬首昂胸，直径跃过她身边——仿佛从此，相见相知再未相识。/p

暮然，霓裳在呆愣中惊醒，她从背后冲上去，将他抱住，十指紧扣住，清秀的脸颊贴在他健硕的背上，苦涩的泪水滑过，浸透了萧琅月的白裳。/p

“裳儿哭了，裳儿流泪了啊……！”声音间颤抖与惊慌，霓裳正在害怕，害怕失去人生最重要的羁绊，“最为疼爱裳儿的月哥哥，应该、应该……”/p

——看到的。/p

然而，她却哽咽了，无论怎样也说不出那句话来。/p

远处的阿冽诧异，心如止水、太上忘情的境界第一次漾起微微涟漪，连那淡漠而宁静的紫眸此刻也化作迷茫的雾林……那样清晰到透明，连一丝污浊也未有的东西：/p

是泪吗？/p

霓裳将十指扣得更紧，心中有一个声音正在告诉她：如果放开手，那么将是永失所爱，他们亦再也回不到最初。/p

夕阳的余晖洒下，萧琅月缓缓低头，垂落的青丝遮住了半张容颜，金黄的光线映不出脸上此刻的情绪。/p

“裳儿，该长大了呀。”萧琅月轻轻推开她的手，温润的声音再一次回到他身上，宛若儿时那个白衣的少年，清秀、柔和。/p

然而，如今这样温润的话语再也不像当初那样的沁人心脾，更多的是陌生而遥远，微略的温和也令人感到惊恐的后怕。/p

泪水模糊她的双眼，瘦弱的身体支撑不住偏离的重心，目光离不开渐渐远去的白衣身影，“月哥哥，裳儿不会放弃的。”/p

然，萧琅月始终没有回头，渐渐消失在她模糊的视线……月哥哥，对你来说，那都是曾经的梦吗……虚幻、飘渺？/p

那么，裳儿的感受，你一点都不在乎了吗？/p

可是，为什么？/p

——为什么你要将那样沁人心脾的温暖全注进我心里？/p

你可有想过，裳儿为了你抛弃了另一个同样珍贵的梦？/p

你可有想过，没有了你，再一次失去疼爱的裳儿该如何活下去？/p

霓裳闭目，两行清泪滚滚落下，眼前渐渐漆黑，昏沉。/p

溪水流淌，白色的木槿花瓣一片一片从空中落下，阿冽静静望着远处，刚刚发生的一切，清晰的映在眼前。/p

阿羽随阿冽一同走进那少女，阿冽蹲下，细细看着她的脸——那刻，阿冽只觉那是一个翅膀破碎的坠落精灵。/p

然而，她却没有怜悯，眼中只是心如止水的静默……对于她来说，尘世的贪嗔痴妄，早已归于无痕，凡尘风华，亦是过眼云烟，而上善若水的境界中且是对外界一切事物的淡漠。/p

然而，那刻静默的冰雪之心中却正无意识地心神恍惚——晶莹的泪珠挂在少女清秀的脸上，湿run而清澈，阿冽伸出冰冷而苍白的手，感应着它的“存在”，“是泪，人的眼泪吗？”/p

守护天山之角的仙子曾说：六界中，唯有人界之人才拥有世间最为真执、美丽的东西，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