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天下缟素(1/2)

站在浩大的皇陵之中，白景殊回头看了一眼，他知道这里也会是他的长眠之地，或许是因所有情绪都积压在昨日，今日他并无过多悲戚，只是心中有些空荡荡的，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他，这才填补了他心中的空荡。/p

白景殊回过头，为了不让言慕玖太过担忧，轻轻对他笑笑，指了指那金碧辉煌的皇陵，说道，“数十年之后，阿玖可愿与我一同长眠于此。”/p

“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去想的如此久远。”/p

听到言慕玖的话，白景殊不禁轻笑一声，是啊，如今他活的好好的，又何必杞人忧天？更何况言慕玖曾说过想要与他一起看遍大好河山，若是真有一天自己化为一抔黄土，也指不定会埋骨何处。/p

但却在此时，言慕玖捏紧了他的手，轻声说道，“好。”/p

或许是因风声太大，白景殊只见言慕玖嘴唇动了动却有些没有听清他说的话，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言慕玖。/p

看着白景殊眼中的疑惑，言慕玖扬起唇角，重复道，“我是说，好。无论是这里还是何处，你我本就是结发夫妻，生而同衾，死亦同穴，你心之所向便是我埋骨之处。”/p

方才在祭祀时心中因麻木而没有悲痛，此时被言慕玖暖化的心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也不知何时，白景殊的脸上终是落下一行清泪。/p

言慕玖伸出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轻声说道，“没事了，这里没有别人，想哭的话，大可不必掩饰。”/p

白景殊也并未痛哭流涕，他只是抬起了头，又看了看那气势恢宏的皇陵。上一次他来到这里之时是先帝驾崩后，那日的情景他还清楚的记得，所有人脸上的哀痛，无论是真是假，他也都还记得。/p

“走罢，人都散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白景殊如此说道。/p

京城之中入眼的是满目花白，国丧之时天下缟素，也不知是何时，天上竟落下几片飞舞的雪花，白景殊身穿一身素白的衣裳，缓缓地伸出了手接住了那雪花，雪化在他的掌心，成了一滴晶莹的水珠。/p

“下雪了。”/p

也不知为何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早，但也只是些小雪，落在地上就不见踪影。一阵冷风吹过，白景殊不禁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往手上呵了一口热气，轻轻搓了搓。/p

京城小雪，雪落枝头就好似开满了一树梨花，原本巍峨肃穆的皇宫，也更添一分庄严。或许是太皇太后走的有些突然，白景昔一直都未能缓过神儿来，他曾经算计了一切，却唯独对他的皇祖母有一丝温情，那也是在他年幼时给予他最多温暖的人。/p

白景昔坐在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上，身上穿的并非是那鲜亮的龙袍，而是那雪白的孝衣。他神情有些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奉天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坐着的这把龙椅。/p

曾经为了这个位置，他处心积虑，命白景殊为他扫清一切阻碍，如今算是得偿所愿，可细想自己登基以来所发生的一切，自己真的是高兴的么？/p

或许是，又或许他早就已经麻木了，他曾经有野心昭昭，但他也极会掩饰，他深知如何牢牢地将白景殊握在手中，成为他最锋利的剑。/p

还记得太皇太后临终所托，他也暗自做好了打算，他必然要让大尧在他的手中屹立在东方大陆上，也必要让大尧进入空前的盛世。/p

明明已经哭了许久，此时也不知为何泪水又滑落了下来，他正准备抬手擦掉泪痕，却瞧见面前站了一人，他眼里还带着泪光，有些疑惑地喊了声，“皇兄？”/p

白景殊点了点头，当他走近养心殿，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坐在龙椅上哭的像个孩子，心莫名的就被刺痛，这样的阿昔，他许久都不曾见过了。/p

“阿昔。”白景殊低下了头，目光灼灼，“阿昔，你已经长大了。”/p

皇帝擦了擦眼泪，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这里又没别人，他们看不到。”/p

那声音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听的白景殊不禁莞尔，“嗯，没有别人，所以你大可不必掩饰自己的内心。”/p

这正是方才他与言慕玖的对话，如今却被他用来安抚弟弟了。/p

听到这话，白景昔不禁愣了愣，看着白景殊的目光中有一丝疑惑。/p

看着他这样，白景殊继续说道，“我是你的兄长，也是你手下之臣，我会永远效忠于你，你也可以……将脆弱的一面在我面前显露。”/p

或许是惊讶于白景殊眼中的温情，也或者是被他话语中的忠诚所触动，白景昔猛的去上去抱住了他的腰，失声痛哭了起来。/p

看着自己的弟弟如此模样，白景殊又想起了小时候，那时的阿昔，还会与自己撒娇，还会与自己说些心里话，可生在帝王家，其中艰辛也不为他人所知。随着他们逐渐懂事，也就变得越发生分，本就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又如何会落的如此。/p

白景殊任由他抱着自己哭，他认为这或许才是阿昔的本性，他登基这些年，因自己是皇帝，总要有许多顾虑，也要忌惮着那些朝臣，他所梦寐以求的龙椅，坐着也不是那般顺心。/p

待白景昔哭够了才松开了白景殊，他抬起头，俊秀的眉眼中，还隐隐含着泪光，他突然对白景殊说道，“皇兄，对不起。”/p

听到这句道歉，白景殊轻笑道，“对不起什么？”/p

白景昔的声音带着些哽咽，断断续续地说道，“很多，这些年来，你即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