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1/2)

下了一夜的大雪，把整座皇宫都浸在一片白『色』中。/p

裳棠习惯『性』的起了个早，打开飞鸾殿殿门，早已守候多时的女侍们鱼贯而入，她草草收拾好自己，捧着干净衣物蒙蒙蹬蹬的走到里间，图凰的卧房。/p

“殿下，该起床了”打了个哈气，她口齿不清的隔着一层纱帐叫她的殿下起床。/p

蚊帐里毫无动静，裳棠眨了眨眼，瞌睡跑了一半。/p

“殿下。”她上前撩起纱帐，发现图凰正坐在床上。/p

“殿下今天醒的好早。”一直到这个时候，裳棠还没发现到哪里不对，直到....../p

“早啊，裳棠。”/p

裳棠怔了一下，彻底清醒。这个尾音上扬，带着一股子欠扁味道的声调，是苏唯！/p

苏唯看着眼前慢慢冷了脸的裳棠不由轻笑一声，“怎么？”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的么，摆着张臭脸给谁看？她又没欠她钱。/p

“殿下。”裳棠低头，她知道从今以后，这世上再没有图凰。/p

苏唯没错过她眼中瞬间涌起的黯然，嘴角挽起嘲讽的笑，她想最该叫冤的人难道不是她么？苦候三年，本来以为得到这幅身体就可以远走高飞，没想到临了还被那小丫头摆了一道。/p

五指撑开，苏唯看着眼前细皮嫩肉的手，跟她前世的手没什么两样，但她觉得这双手更干净漂亮。/p

“你既然得了这具身子，就要好好遵守和殿下约好的条件。”裳棠抖开手上衣物，一边整理，一边用没有温度的声音对着苏唯说话。/p

苏唯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有些事并不是裳棠想的那么简单，她以为了解透彻的事其实只是片面，但苏唯不准备解释，现在还不是时候。/p

掀开被子下床，裳棠凑近前帮她着衣。/p

衣服一件件加到身上，苏唯闭着眼感受久违的重量和温暖，做了三年的孤魂野鬼，她都快忘了做人是什么感觉。/p

女侍们穿过重重纱幔走近卧房，捧着各类洗漱器具站成一排，苏唯任由女侍为她擦了脸面，穿着整齐坐在梳妆台前，混沌的镜面照不出一张清晰的脸，只能看见一个娇好的脸部轮廓。/p

这张脸苏唯看了三年，她每看一次，都会感叹造物主造这张脸的时候大概心情太好，把所有的精致美好都安在了这张脸上，以至于这张脸虽然常年苍白病弱，但还是完美无缺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p

手巧的女侍很快把散落的墨丝挽成一个妥帖的髻，小心拿起冠旒，她刚要为苏唯戴上，裳棠在一旁突然开口：“殿下身体不适，近期不上朝堂。”/p

女侍闻言一愣，随即放下冠旒。/p

苏唯朝裳棠看了一眼，手抚过那制作精良的冠旒，前后各十二行白玉珠安静躺在桌面上，朱红的梳妆台被它衬得有种经年的岁月感。/p

指尖右移，苏唯拾起一朵用绸缎做成的海棠花细细看，这花约莫半个手掌大小，仿真度直『逼』真花，栩栩如生的很。/p

“这朵海棠花不错。”她把手中的绸花递到身后，女侍伸手接过，对着镜子瞧了半天，半响用两根东珠做顶的细钗把花固定发鬓正中，又拿起一根流苏银镶玉钗『插』在髻角处。/p

并没有在那张脸上涂抹任何脂粉，女侍们像来时一样鱼贯退出。/p

负责膳食的女侍跟负责服侍的女侍擦肩而过，前者端着碗碟餐具进殿，后者捧着洗漱衣物离开。/p

苏唯捧着一碗百合粥细细的喝，这具身体本来吃的就少，她吃了两块枣糕和两个蟹黄汤包后就已经八分饱，之所以坚持把这碗粥喝下去，是因为苏唯觉得再不好好补补，这具身体可能等不到她彻底融合就能坏了。/p

她能感到这具身体的不健康，常年不见阳光，皮肤白的跟鬼没什么两样，一举一动都透着虚弱无力。图凰是早产儿，除了身体虚点本身并没有什么顽疾，只是常年堆积在心中的郁结把她折磨的瘦骨嶙峋，看上去随时都能死去一样。/p

苏唯接管这具身体的第二十个小时，躺在朝阳的书房晒太阳。/p

裳棠橡根柱子似的矗在墙角，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看午后的阳光为她整个人笼上一圈光晕，看她闭上眼假寐。/p

裳棠十岁的时候被带到图凰身边，当时掌管千机营的图凤告诉她，‘从今以后，你不再属于千机营，你的主子是她，你要用自己的全部保卫她的安全’。/p

她是图凰，六岁的图凰小小一团缩在图凤的怀中，扬起苍白的脸对裳棠『露』出笑容，‘你叫裳棠么，名字真好听’。/p

千机营里从来没有相貌平凡之辈，十岁的裳棠从出生开始所见的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她从没想过被养刁的眼光会被被一个小小的笑惊艳，六岁的图凰五官还没完全长开，但发自内心的笑配合没有一丝杂质的眼彻底征服了桀骜的裳棠。/p

图凰十岁那年，图凤带兵出征，没有一点征兆的战死沙场。图凰得知这个消息当场泪如雨下几近奔溃，悲到极致呕出一口血，裳棠抱着昏『迷』的她怒吼太医，图凰昏昏沉沉了半个月，瘦的脱了人形。/p

半月后的一个清晨，图凰醒了，她彻底变了个人，沉默寡言，目光深沉。/p

披上朝服坐上那个位置，裳棠再也没能从她的脸上看到过印象中无邪的笑，图凤的死带给图凰的打击太大，大到图凰封闭了一切与外界的因果联系。/p

裳棠清晰的记得苏唯来到图凰跟前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