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看枝头雪(1/2)
阿京默默地站在百盛广场锃亮闪光的大理石黑柱前,看着远处的花坛。/p
花坛边坐了很多人,有两个人,头碰头,细细密密依偎在一起。男的穿着质量及好的白色的休闲卡尼衬衣,女的,女的穿着粉色带蕾丝大泡袖的泡泡裙。偶尔有人走过,投过艳羡的目光。/p
算一对金童玉女吧?/p
阿京冷冷地笑起来。隔那么远,她没理由看得清楚男人的衣服。只是,那件衣服是她今天早上帮他穿上的。在咖啡吧一起吃早点时,他的衣服不小心沾了咖啡,衣服,就在隔壁的奢华之最买的。/p
要过去掴他一巴掌?阿京低下头来看看自己的手。手很小很白。肉很嬾很滑。因为生气,握成了拳头。松开来,掌心带着一点儿红。有指甲嵌下的淡淡红痕。/p
舍不得。碰脏这双软绵的手。不值得。真的不值得。阿京闭起眼睛,眯了一会儿,又慢慢睁开,却不再看那片花坛。/p
早就听到周边的同事与朋友在小声的议论。阿京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五年了,五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变就变?那么多个日夜的耳厮鬓摩,那么多的温馨甜蜜,怎么能说苍白就苍白?说消逝就消逝?/p
最好的朋友阿锦实在忍不住了,把她拉到这里来。原来最不敢相信的只是自己。原来只是那颗顽固期待的心一直希望被蒙在鼓里。不要去面对。/p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吗?”一个黑衣服的男人? 站在旁边,彬彬有礼的问。/p
阿京摇着头,转身慢慢走开。脸上有些凉,她伸出手指来一探,原来竟是流眼泪了。怪不得有人问要不要帮忙。什么时候,眼泪也会变得无声无息地往外流?似乎从来,都是在他的怀里哭,伤心的时候,生气的时候,被boss委屈的时候,被同事误解的时候,很多很多时候。/p
每次都哭得很快意,很纯粹,大声地,痛快地,尽兴地。哭过后心里会舒畅,很安心。眼泪像珍珠一样,滴在他的衬衣和西装上。总是要濡湿一大片。低低的身子,被他轻轻的拍着,像哄孩子一样的安慰。/p
原来,那个以为可以一直依靠的港湾也有沉没的时候。/p
原来心碎了,眼泪也会流得不一样。不再是珍珠,而是山中静默的小溪。/p
只是变了的,又何止是眼泪?/p
阿京很苍凉地笑了。脚步有些踉跄。/p
前面是大片的停车场。红红白白青青蓝蓝的车挤挤挨挨。很像许多亲密的恋人,并头站着谈心。有些车娇小,有些车威武。/p
可是谁也保护不了谁,是不是?/p
甚至还会在陌路相撞,撞得体无完肤。撞得面目全非。/p
阿京拿出车钥匙,打开门,坐进小qq里。qq车是红色的。阿京很喜欢车头上那对调皮的大眼睛。多么的俏皮啊。原来车也可以打造成这样卡通的形象。/p
刚买这车时,似乎被奚落过。他说:“我这一张车,抵得你的一个车队了。”/p
为什么又要想起他?不要那么贱好不好?/p
阿京猛然打开了车载收音机。102.8,一个温柔的女间,正在播报路况信息。/p
阿锦工作的写字楼就在停车场上面。她说泡好咖啡等阿京上去。上去做什么?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下,优雅地端起咖啡来喝一口?然后,很安静地说,味道真不错?/p
不。痛苦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埋葬的。阿京发动了车子,掏出电话来:“juliet,我今天下午不来了。.......嗯,明天补假单给你。”/p
车开出停车场,一个戴着草帽但仍旧晒得很黑的老头来收费。“五块。”/p
阿京摇下窗子。拿起提包找钱。“小姑娘,不要挂些吊东吊西的小玩艺在镜子上。危险!”/p
老头指着后视镜上吊着的小香包。/p
阿京微微一怔。那紫色的小香包。是他送的。去盘龙寺时,他烧了高香,要买一个玉佛给她,她没要,只要了个简单的小香包。/p
这小香包,还能保平安吗?也许真的如老大爷说的,危险。/p
阿京随手将香包扯下来,和十块钱一起递给老头,笑了笑:“不找了。”/p
老头似乎没听见,低头找钱。阿京一踩油门,溜出去。她从侧镜里望了一眼青衣黑裤的老头。他很像阿京的外公。脸上,老得皱着皮,写着岁月的沧桑。很严肃很风霜。/p
一路上,望着来往不断的车,阿京有一瞬间希望有一场意外。那样,也许什么都可以丢掉,什么都可以忘记。/p
收音机里开始放歌。是小虎队的《故事》。很经典的老歌了。/p
……/p
我们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p
倔强的青春不就是一支脆弱的琉璃/p
我们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p
在天涯留下寻梦的愁音/p
……/p
阿京打出转弯灯,慢慢把车停在紧急停车带上,摇上玻璃,再忍不住,伏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p
身边是车来车往。高架桥下人流如织。中午的太阳很辣地直射进来。虽然只是早春,高原城市的阳光,已带了肆虐的紫外线。/p
车外那么热闹,可是阿京从没有觉得这样孤独过。二十五年里,没有这样陷入黑暗深渊地痛苦过。/p
在闷热的车里,在罐头一样的铁皮中,阿京哭得肝肠寸断。五年的青春,五年的守候,就这样随fēng_liú逝。是这样毫无价值!/p
到头来,不过如春风中飞翔的蝴蝶,扇着最美丽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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