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道别(1/2)

【青燕子---】/p

谁，谁在叫她？/p

青燕子努力想睁开眼，可眼皮好沉啊。黑暗中，金色的光点凝聚成锁链状，锁链尽头处是寒冰铸造的牢狱。/p

【倘若万年以后，我能重回人间，我希望还能看见你---务必保重---】/p

这声音，沙哑而陌生。/p

是不会说话的风姬的心声啊。/p

——/p

啊，保重啊，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多希望会是披头破骂，骂她大言不惭，骂她不自知啊。/p

她多想就这样羞愧地消亡，因为她知道就算万年以后，她还是会食言。赖皮也好，小聪明也罢，只能用一次。啊，天君啊，发发慈悲吧，如果可以，让她代替风姬前往寒冰狱也成。她拖着这具残躯还能做些什么呢？/p

【风姬，不要走——】/p

可谁会理睬她的哀求呢？如果神真的有心，她何苦这般折磨自己?无情的神啊，当真容不下半点慈悲么？/p

——/p

“风姬——”/p

青燕子醒来，眼眶湿润了，靠着模糊视线端详四周。这是月姬的房间，她躺在月姬的床上。天将明，房间很暖和，寒气不在，月姬不在。/p

头痛欲裂，她隐约记得失去意识前，有人在喊：/p

【够了，姑姑---】/p

是月姬的声音，月姬口中的姑姑，正是风姬。/p

体内的火种不再叫嚣，似乎它的野性被封印了。/p

——/p

她朝着南风，吹干了泪痕，直到心底的落寞彻底凉透后，她才下楼。到了楼脚，发现岳三娘面色枯黄地躺在台阶上，身子已僵硬，死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p

对了，她差点忘了，三娘的命是月姬给的，月姬走了，她也活到头了。/p

——/p

那年，病入膏肓的三娘被夫家赶出家门。本来她必死无疑，潮湿的夏夜里，她遇见了月姬。/p

月姬赐她一片冰莲，帮她续命。/p

“三娘，记得投个好人家——”/p

转世轮回，切记莫做风月女。否则人老色衰，必将惨淡收场。/p

——/p

青燕子闯进荼良的卧房，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找荼良。/p

“荼良，帮我捎个口信。”/p

公子荼良睁开快要合上的双眼，拿开那乏味的书卷，问：/p

“捎口信给谁？”/p

“南风。”/p

荼良愣了片刻，道：/p

“哪个南风？”/p

如果是屋外正在刮的那阵风，他极有可能爱莫能助。/p

“抱歉，我忘了，三娘知道，你不知道。”青燕子说，“我给你地址，还有信物。你就说我有急事，要她速速赶往盛京城——另外，今后你来管理风月楼。”/p

剩下的姑娘，就靠他照拂了。/p

——/p

公子荼良沉默了半晌，手指在桌案上瞧了几下，道：/p

“青燕子，你这么辛苦经营，究竟为了什么。”/p

以她当前的实力，足够游戏人间了，可她为何还要找罪受，拼命往上爬?/p

那上边，究竟有什么东西，在诱惑着她?/p

“我求的，自然是不辜负长生之福，做些有意义的事。”/p

话虽这么说，事实上她对此毫无信心。/p

——/p

“何必妄自菲薄呢？能撑到现在，你应该自豪才是。”/p

荼良公子起身，墨衣倾泻而下。/p

“南风姑娘那边，本殿自会派人去处理。”说着，他十指相交，捏得咔擦直响，“不瞒你说，我早就看不惯姑娘们这松散做派——”/p

这是，要大展拳脚整顿么？/p

青燕子注意到他因为自信而微微扬起的唇角，心想：/p

【这老东西，藏得挺深啊——】/p

——/p

几天后，牧九川从风月楼回来后，找梅长雪理论，道：/p

“荼良公子逼良为娼，你管不管?不管我这就向衙门举报他——”/p

逼良为娼，不至于吧。/p

原来牧九川在风月楼碰到了可兰，可兰衣着暴露，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说自己被荼良逼着干“这”干“那”，都没脸活了。/p

——/p

“可兰的话你也信，牧九川，有脑子不用，你本事啊。”/p

“你什么意思？”/p

“愚不可及！”/p

扔下四个字后，梅长雪转身，扬长而去。/p

——/p

牧九川气炸了，转而去找青燕子。/p

“别动，牧九川——”/p

青燕子盯着他瞧个不停。/p

“怎么了？”/p

为何用这种眼神盯着他，好像他脑壳上长了角似地。/p

“你好奇怪啊——”/p

“哪里奇怪了?”/p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怪事——”/p

“什么？”/p

“嘶——你是人啊，怎么长了颗猪脑袋啊——”/p

说完，青燕子转身拔腿就跑。/p

“青燕子！”/p

牧九川扛着大刀追出去，但怎么可能追得上呢？/p

——/p

此时，女儿奴牧九山正抱着小青青散步。/p

小青青一听见牧九川的大嗓门，顿时吓尿了。/p

“牧九川，你给我回来——”/p

他真要好好教训这个孽子，都奔三的人啦，还这么不知轻重。/p

——/p

入夜，青燕子来梅长雪屋里喝茶。/p

“蚍蜉天君想用你献祭生门，罪域的枷锁锁住了风姬。风姬一直在反抗，她很担心你被火种焚灭，拼尽全力封印了流火。”/p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