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如不驳(1/2)

派去抓人的衙役很快带着王小成回了来，身后跟着王家三人哭鼻子抹泪，待到了县尉面前，更是齐齐跪下请求宽恕。/p

还不等县尉越权审案就都替那孩子认错求饶。/p

典史捧着那袋银子和两贯钱请戚乐确认之后，县尉开了口。/p

“如此便证据确凿！去搜寻回来的衙役将公子的钱袋都带回来了，分文不少！“/p

那县尉将钱袋捧至戚乐面前，秦旭之在旁接下，又叫典史将戚乐先前给的那一张清单一字一句地念了一遍，不止这院中的人，连外面围观的村民也听得清清楚楚。/p

“龙尾歙砚一方，紫檀小几一个，紫竹大小狼毫各两支，红木兼毫提斗三支，红木浮雕地屏一扇，紫砂熏炉一个，青釉四方盘口瓶一对，白玉茶碗一套，冰裂镶金品茗杯一个...总估约一千一百二十五两白银。“/p

众人不禁唏嘘不已，议论声戛然而止。/p

原来这一百二十二两白银只是区区九牛一毛。/p

被绑了的王小成没什么概念，可王家兄长一听这个数字，却是立时晕了过去。/p

随之而来的哭嚷声之高，甚至穿透了这个夜时宁静的山谷之村。/p

所有人都知道这笔数字意味着什么。/p

虽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可看着王家嫂子撕心裂肺的模样，总觉有些感同身受。/p

让人意外的是，王家三人中最沉得住气的，居然是那个年方十五的王惠珍，她先是惧怕地跌坐在地，而后被人扶起又突然反应过来。/p

“县尉老爷！“她一头磕在地上，“小女子家中全靠哥哥采药种田为生，就是杀了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呐！“/p

又转而朝戚乐道：“我们村里人没见识，小女子斗胆问问这位公子，凭什么说你这些东西就值这么多钱！？照人家看，也就是些普通的用具摆设，我们怎么知道公子是不是在讹诈我们！“/p

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倒叫戚乐有些另眼相看。/p

“大胆！“县尉大喝一声，“这位公子乃是弈王府的人！岂容你一个刁民口出狂言！来人！绑了！“/p

又是一句令人瞠目的话。/p

宋父此刻已是冷汗淋漓。/p

弈王府的人...怪不得能轻而易举地领来这么多官差。/p

站在人群之后的阿初亦吃惊异常。/p

众所周知，弈王是先皇的胞弟，也是新国之后，现唯一一个还能被当今圣上称之为皇叔的人。/p

在手足相残，权利相争之中仍可独善其身，自然不是什么小人物。/p

“且慢。“戚乐出声阻止，“姑娘问得正是，连戚乐都不知这笔银子是如何算出来的。“/p

“小的算得！“那典史忙笑道：“小的查看过公子损坏的东西，多多少少心里有个数。“/p

这叫旁人看来明显就是伏低做小，谄谀取容。/p

戚乐听了微微一笑，朝县尉颔首一礼，又叫李律从屋内将那一方歙砚拿出，恭恭敬敬指道：/p

“此物是戚乐从济州龙尾山购得一块歙石，再特请原谱原师傅代为成砚，在戚乐心中乃是无价之物。若因此事非要将它定个价格，至少也该有当初原石的一千二百两白银罢？“/p

说着，俯身看向王惠珍，眼神明亮如星，丝毫没有轻蔑之意。/p

“姑娘若是不信，大可找个信得过的人，或请县尉派人不辞辛劳地代往京都一趟，寻得原师傅一问便知。“/p

这可真真是不如不驳.../p

王惠珍哑口无言，被戚乐说得又哭了起来，差点没晕过去。/p

那典史自觉碰了一鼻子灰，怯怯地躲到后面去了。/p

院中角落站着一言不发的晏承安叹了口气。/p

公子可真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人呐，前些天不是还要将那歙砚送去做满月礼的吗？这会儿却又计较起来了。/p

看着这场面越发闹腾，他终是迈步靠近。/p

可还未圆上一句，却又听戚乐叹息道。/p

“我若知此事是个孩子做的，便不会如此大张旗鼓。若不是磕了此砚，脏了那一架子书，定不会出此下策。“/p

闻及戚乐话中还有商量的余地，王惠珍赶忙跪去戚乐身前，伸手要揪他的衣角，被秦旭之一剑拦下。/p

“公子是个好人！一定不会和小孩子计较的！他不懂事，我哥哥嫂嫂以后肯定好好管教管教！只是这么多银子我哥哥实在拿不出来...要是公子肯放过我们，惠珍愿意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公子！“说着，又哭了起来。/p

放过.../p

明明是那孩子找自己的麻烦.../p

都说男人最不忍瞧见女子的眼泪，可在戚乐这里，因王惠珍如此惺惺作态，又想起之前对待阿初的趾高气昂，原先的恻隐之心消散了个干净。/p

“一时半会儿，确实凑不来这些银子...“戚乐故作为难道：“不如这样，以一月为限如何？到时我这堆损坏了的东西，便尽归姑娘所有了。“/p

说罢，侧身请了县尉进屋，再不理会身后的哭喊唏嘘声。/p

那县尉做了个顺水人情将王小成放了，而后又誓言定会为戚乐讨回这笔银子，一场“闹剧“就此收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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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戚乐“盛情“挽留之下，县尉还是连夜带人回了介溪。/p

宋父步行送至村头，一刻后折返了回来，已是亥时。/p

安慰了王惠珍和王家嫂子，又挨个遣散围观的人群，宋父确实身心疲累，可还是又去了一趟戚家。/p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