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贺举祯(1/2)
京都贺府。/p
入夜,这座皇城脚下高墙环护碧瓦朱甍的相府内,下人们来来往往地找寻着一人的身影。/p
平日跟着公子的阿禄也不在府中,更不知是去了哪里,窃窃私语之下,只得推了一人前来禀报。/p
“老爷,府中找遍了,确实不见公子。“/p
“外府呢?“/p
“回老爷,也派人问过了,都说公子一早便离开了。“/p
贺济莲沉默片刻,终是摆摆手,卧在软榻上闭眼假寐起来,似乎这般,旁人便不会轻易猜透他的心思。/p
那人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快步退了出去。/p
本以为老爷是要大发雷霆的,竟这样简单就唬过去了,狠狠松了一口气,他关上房门。/p
房内的贺济莲听见门关了上,又睁开眼来定定瞧着这空落落的屋子。/p
他眼神空洞,独自一人待在这里似乎有些说不出的孤单,那双在官场纵横多年可洞悉一切的双眸,此刻却显得极为黯淡。/p
尽管这样,那笃定肃严之态却已仿若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般,叫人很难从这样一张喜怒不行于色的脸上看出些什么。/p
运筹帷幄这些年,他如履薄冰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身为一朝左相,又身兼多个要职,如此高位,想要一世廉洁奉公两袖清风,实在是难.../p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唤了门外的下人进来。/p
“夫人去李府了?“/p
“回老爷,刚走了没多会儿,说是半个时辰便回来。“/p
下人畏畏缩缩地立在门口,躬着身子回话。/p
“今儿是什么日子?“/p
贺济莲疑惑,似乎听夫人提及,却实在没有记在心上。/p
“是乞巧节。“/p
乞巧节...七月初七.../p
贺济莲长长叹了口气,心中大概猜到了自己儿子的去处。/p
那人不敢多言一字,见自家老爷也没了下文,正要退出门外,只听贺济莲吩咐道:/p
“若是祯儿回来了,叫他立刻来见我。“/p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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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荒宅。/p
但凡那玉冠高束的玄色身影走过之处,皆是满目苍凉。/p
长长的甬道直通内院,那青石路和高墙上似乎还依稀可见斑斑血迹,叫他忍不住回想起那夜的亲眼所见。/p
就是这里.../p
贺举祯抚过身前石桌上一指尘灰,月光映得他高挺冷傲的背影忧郁异常,他垂眼淡漠,慢慢转着右手食指那枚青珑玉戒。/p
再往前几步,便是去年七月初七夜,他亲手为她栽下的那颗桃花树。/p
“这般细小,何时才长得成?“/p
“至多三年。“/p
“啊?那待它结果,便是三年之后了。“/p
“是啊,到时我会时常带你来看它,若是你不愿多走这几步,待它根成便移去我的东苑。“/p
“什么?送都送了,又找着借口要回去,这是什么道理?“/p
“待明年我行了冠礼,你可要嫁来东苑的,难不成叫它孤零零地长在这里?那你还吃什么桃子?“/p
忆起这些旧事,贺举祯不觉苦涩一笑。/p
如今只过了一年而已,竟是物是人非。而两个月前,他尚可在府中时时见得到她.../p
一阵轻急的脚步声走近,贺举祯剑眉微蹙,细长的眸子斜眼看向身后那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p
“何事?“/p
语气微微透着一股怒意。/p
“公子,派去介溪的人回来了。顾明征未回书信,只说不愿与梁家再有关联,亦未见过梁姑娘。“/p
回话的是贺举祯的亲信,阿禄。/p
阿禄偷偷抬眼看向那个寒气逼人的背影,瞬时低了头。/p
“倒是撇得干净。“/p
贺举祯冷笑一声。/p
“既是如此...再去一封信,若中秋前仍不得消息,顾家上下便跟着她去罢。“/p
“是!“/p
阿禄回了话,立刻消失在夜幕中。/p
什么亲朋旧友,什么血浓情深,只要遇了事,便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唯恐避之不及。/p
曾几何时,顾明征还是她口中极其疼爱自己的舅父。/p
梁卫廷尚在官场春风得意之时,顾明征可是与梁府来往频繁,得了不少好处,连他那两个游手好闲的儿子亦在介溪谋了份好差事。/p
可自梁府出了事,这个舅父却再未出现过。/p
如今他派人去,不过是抱着半分希望寻上一寻,却得了这样的话。/p
可谓真真是人心薄凉。/p
贺举祯绕过六角凉亭行至廊下,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p
他推开门,嗅着满鼻尘灰环视一圈,黯然神伤.../p
直至子时阿禄再次寻来,贺举祯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p
方回到府中,便有下人迎上前来带话,也是畏畏缩缩的样子。/p
“公子,老爷在等您。“/p
自从梁家出了事,公子本来就同先前不太一样了,老爷遇刺之后,话更是越来越少,这么久过去连个笑脸都没见过。/p
贺举祯未停下脚步,径直朝着自己的院子而去,那人只好追在身后又禀了一遍。/p
“公子...老爷在卧房等了您快两个时辰了。“/p
确切地来说,这里所有人都因为他尚未归府,皆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候着,生怕一下便被落了什么不是。/p
贺举祯叫阿禄将那下人拦在身后,警告地瞥了他一眼。/p
“说我醉了,歇下了。“/p
那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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