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闺密已各奔东西(1/2)
她想起那个坐在讲台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失声痛苦的语文老师。/p
语文老师想辞职,校长不批。/p
时至今日,语文老师用嘶哑的声音,哭诉她到手的工资实在养活不了她生病的阿妈的情形,还是那么鲜明。/p
她想起有位数学老师总拖堂,班上一位尿急却不敢举手上厕所的女生,最后尿了裤子,从此辍学。/p
想起那个跟她同坐一条长凳,下了课就抱着长凳到处跑的男同桌。/p
不过,想得最多的,还是闺蜜陈舒洁。/p
陈舒洁是个苗条的女生,长得清新可爱,青葱岁月里,变得越来越漂亮。她相比活跃的、甚至粗野的女生们,有着一股天生的优雅。/p
初中的时候,陈舒洁的梦想之地是巴黎,于是她就画了一幅歪歪扭扭的艾菲尔铁塔挂在墙上。/p
孙清娜受她启发,又恰巧读过一篇《马德里的半拉子鸡》的童话,西施效颦道自己的梦想之地是西班牙。稍大一些,读了三毛的马德里和撒哈拉,没有经过思维和推断,有三四年之久,疯狂爱上西班牙,爱上马德里。/p
那时的她们,记起日记来总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今天发生了什么。对时间的概念,限制在昨天和今天。在简单的日子里期待幻想中多姿的“等我长大以后”。/p
日子在为一个又一个的目标努力的过程中,像车窗外的稻田一样,成片地飞过。/p
曾经那么清晰的梦想,曾经发誓要珍藏的记忆,曾经那么纯美的友谊,都在日子的忙碌中日渐消沉、退色、淡去……/p
后来,孙清娜在爸爸的鼓励下,一直以“考大学”当作自己的人生目标,最终,实现了梦想。虽然读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大学,却也着实让孙爸爸骄傲一回。/p
而闺蜜陈舒洁就没有她那么幸运了。/p
陈舒洁的外公外婆年龄渐长,赚钱能力越来越差。在舅妈毫不遮掩的嫌弃之下,16岁的陈舒洁,辍学南下去打工。/p
正是她告诉孙清娜,童工的年龄,不是限制在18岁,而是16岁。/p
再往后,孙清娜大学毕业后,在爸爸的豪撑之下,一口气儿奔上海。爸爸为了她的美好前程,也算是下了血本,花了快一千万,买了最繁华地段的一套大房。/p
而故乡里的闺蜜,早已不知去了何方,过得怎么样。/p
跟左庸一起从他的发小聚会中回家,左庸开车孙清娜的奥迪,跟众人道别。其中一位发小口直心快:“嚯,我们的队伍里,终于出了个小白脸。”/p
大家哈哈一笑,被笑的左庸也不见丝毫恼色。/p
度假的2周,转眼就过完,在小夫妻俩的依依不舍中,左庸飞回了美国。/p
左庸返美后,给孙清娜打了一则电话。/p
孙清娜还以为那是正常的报平安的电话,哪曾想,左庸在电话里跟她说了一件让她一时难以接受的事情——何妈妈跳海自尽了!/p
这个噩耗来得太突然,完全不能接受。/p
“怎么回事?!”孙清娜捂上嘴巴,难掩悲痛。/p
“说是去台北看海,当晚没回家,第二天海边发现了尸体。”/p
“冬天哎,海水冰冷刺骨,她怎么就跳了?”/p
左庸叹了一口深重的气。听得出来,他很难过,即使言语间未提任何跟“难过”有关的词。/p
“清娜,还记得何妈妈曾经送给欧元一面从青岛带回来的拨浪鼓吗?”/p
“是的。”/p
“找到它,放起来,我要永远留着它。”/p
孙清娜有些为难:“已经被欧元戳破了呢。”/p
左庸情绪越发低沉。/p
“左庸,你记得吗?你送给我的戒指是何妈妈带着你买的。只要钻戒还在,你就有寄托思念的物件。”/p
左庸放下心来。/p
孙清娜懂他,他是那样重情重义的一个人,曾经受过何妈妈长达几年的照顾,如今,丝毫未曾报恩,何妈妈却已经故去,令他如何不懊悔。/p
与左庸结束通话后,孙清娜若有所思,何妈妈那句“已经没有属于我的舞台”兀自在她脑海中回响。/p
何妈妈说话时生动的面部表情,闭眼犹见。/p
然而无论怎么,也不敢想有一天,她竟然会以决绝的方式离开。/p
那一天,当她面朝冬天的海面,湿冷的风吹来,她心里怎样想?/p
什么样的绝望摧毁了她?/p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孙清娜就不由觉得周身发冷。/p
再见了,何妈妈。/p
愿天堂舞台恒在,天堂美恒在,天堂没有身体不适。/p
自从那次谈论过何妈妈后,孙清娜和左庸之间再没有谈论过她。不是遗忘,而是无法舒解左庸心中那份沉重的痛。/p
孙清娜从何妈妈的事情上,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万不可过分依赖物质生活。/p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p
何妈妈的悲剧,当属由奢入俭而产生的吧。/p
有了这样的结论后,孙清娜连名牌衣服也不太爱买了。/p
义胸公司上了一个半月的班,转眼到了中国年。妈妈王云霞这次比较新潮,非拉着爸爸去菲律宾度假过年。/p
孙庆南巴不得举双手、双脚赞同。/p
这样,他就可以跟小金呆到最后一分、最后一秒。他尝试着跟小金商量,送小金到家,被小金残酷拒绝了。/p
不过,孙庆南偷偷告诉阿姐,不管小金答应不答应,这个年,他是铁了心要跟小金同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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