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暮年沮丧感(2/3)

孙清娜眼看何妈妈越说越落寞，不由出言安慰她：“您现在不是挺好吗？两个女儿都有工作，不需要您再对他们付出，而丈夫已经退休，拿着高额的退休金，可以满世界飞着旅游，不是蛮好吗？”/p

何妈妈伸开手，捂在太阳穴上：“他们或许不错，可不错是他们，不是我。”/p

孙清娜不由暗中吃惊。这……一家人还分彼此吗？/p

“我丈夫这种抠门抠到家的人，是不会把他存下的钱给我用的。/p

女儿？唉，女儿各个都没结婚，没有房产。/p

工作？大女儿还算工作稳定，到底是政府部门；可小女儿的，那可是朝不保夕的企业工作，大环境稍有动荡，她就会被波及。/p

总之，老公有钱，不肯拿出来。大女儿爱慕虚荣，是个享受主义者，有钱不肯存，小女儿想存却没钱。我时不时还要倒贴他们，又怎么指望得了他们？”/p

何妈妈轻微摇头。孙清娜瞥一眼她，庆幸她是闭着眼睛的。俩人不必在这沉重的时刻对视。/p

何妈妈的哀怨，孙清娜看做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级别的哀怨。毕竟她的生活，远远不到为衣食、为生存发愁的地步。/p

上机时间到，托欧元的光，坐商务舱的她们，优先上机。/p

欧元绑在妈妈胸前，看着熟悉的面孔，闻着熟悉的味道，因而保持着他一贯的沉稳与平静。/p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到了中后期，就变得有些煎熬。欧元吃吃睡睡，无聊到要闹腾的时候，孙清娜给他看视频。最难过的，反倒是何妈妈。何妈妈的腰，长期坐着也会吃不消。/p

“当年变卖家产后飞美国的时候，我和我的女儿们是坐头等舱飞过去的。那时候好傻好天真，觉得自己钱多到用不完。没想到，老了，忍着腰痛，也舍不得一张头等舱的机票了。我这余生，到底还能有什么盼头呢？若不是牵挂我的女儿们，真有去死的心呢。”/p

面对着何妈妈的这番话，孙清娜真是不该如何去接。/p

她让何妈妈背对着她，她帮她揉揉后背，垂垂肩，希望能缓解她的不适。何妈妈一脸难为情，可还是照做了。也许，疼痛，比面子，更让她无从忍受。/p

左庸的本意是为孙清娜找个伴，结果，找了个负担。好在孙清娜并不介怀。/p

飞机上的时光难熬，终究过去了。/p

落地的时候，何妈妈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微笑。靠着扶住走道两侧的椅背，何妈妈走出机舱，孙清娜抱着欧元，紧随其后。/p

进关安检查得很严格，好在她们有备而来，特意选了没有金属装饰的衣服，只需要配合脱外罩和鞋子就好，不像别的人，皮带都要解下。/p

领了行李，出了机场，左庸早就迫不及待等在接机口。看到孙清娜的那一刻，他快步跑过来，一把搂住了她。欧元被他俩夹在中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p

“欧元，我是爸爸！ddy.”/p

熟悉的声音安抚住了欧元，欧元睁开眼，看了又看，终于确认，这是在每天的电脑屏幕上会出现的人。/p

何妈妈的女儿本来也应该出现在接机口，不过，因为临时有事加班，还在赶来的路上。/p

左庸通过何妈妈，联系上她的小女儿lara，跟她说了一个吃饭的地点，让她到时候去那里汇合。/p

左庸一车接走了老婆、孩子和何妈妈，朝他说的饭店开去。/p

那时候是当地时间下午四点钟，阳光灿烂，空气清晰，可见度极高，站在阳光下，仿佛觉得近视被治愈。虽然孙清娜并没有近视。/p

左庸跟何妈妈聊天，何妈妈兴致勃勃地把上飞机前说给孙清娜听的关于精英和普通人的结论，又说给左庸听。/p

左庸果然赞不绝口。/p

“但是，我不太同意你说的为政府打工就格外保险的说法。政府停摆，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以前的经验，未必能适用于以后。关键看是不是在发展，有没有钱。”/p

提到钱，只怕又勾起了何妈妈的伤心事。/p

孙清娜坐在车上，扭头看车外的风景，有左庸在，她不必费尽心机，安慰何妈妈了。/p

车外成片的土地飞过。/p

偶有建筑及和缓而遥远的小山飞过。/p

吃个饭，不是推开门去楼下的事情，而是要开出个十几公里。地广人稀，商业中心少，在上一次孕期来美时，她已经有过感受。/p

果然，以60英里每小时的速度，开了30分钟，才开到一个商业中心。这商业中心……也是一言难尽。基本都是一层，矮矮地趴在地面上。/p

看惯了魔都高楼大厦的孙清娜，视线落差大到让她想起一个镜头。画面是这样的：门开了，有个人说我俩进来说明情况，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惊叫一声：俩？那个矮小的、头顶没有高出办公桌的人便开始疯狂吐槽。/p

或许文不对题，但感觉就是这样，你觉得眼前空无一物，低头一看，哦，原来还是有的……/p

左庸选的是一家叫lily的典型美食餐厅。肉扒二十几到三十几，换算成人民币，并不比国内贵。/p

这家餐厅在lara去机场的路上，节约了lara不少时间。在电话里，她说她已经在停车场，5分钟内可达。大家开始点餐。/p

何妈妈点了猪肋排。她说她的牙齿不太好，牛肉对她来说太老了。左庸和孙清娜点了牛排。又点了一些诸如炸洋葱圈、蔬菜色拉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