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梅海故居(1/3)

叶桻又惊又恼，跃上船低声呵斥：“瘟神！谁让你出来的？”/p

莛荟撅嘴：“你和林姐姐都不肯帮忙，求人不如求己。我蒸了玉兔豆沙包，烫了酒酿，送到笃淳院给林姐姐，她每次一吃酒酿和点心就犯困，我趁她醺醺打盹儿，偷了她白阁的腰坠，从笃淳院翻墙出来，到衢江边上一招呼，浙水舵的人见了腰坠，问也不问，就将我一路送来啦。”/p

叶桻咬牙切齿，笃淳院不似衢园看得那么紧，让她钻了空子，他这几日没急着赶路，被莛荟的船顺风顺水追上。/p

“小顽婆，你穿你哥哥的衣裳，偷白阁的腰坠，翻墙乱跑，还想捅什么更大的篓子！”/p

莛荟撒舌一笑，“叶哥哥，我来都来了，别骂我了。我牢牢跟着你，绝不添乱！”/p

过了湖州，到谙梅居只剩半天路程，叶桻不放心赶她一人回去，只得对掌船的艄哥道：“多谢小哥一路照顾，请转问鲁舵主好。”/p

莛荟从船上取出大大小小的包裹，向艄哥道了别。/p

叶桻看着一地的东西，“我真是佩服你，出使波斯也用不着这么多行李！”/p

“嘿嘿，我还背着这些行李爬墙呢！”/p

叶桻把一半行李背在身上，另一半放在马上，只有一个方方的黑布包裹莛荟坚持自己拿。/p

叶桻懒得理会，扶她上马，自己在前头牵马而行。/p

莛荟许久没出衢园，新鲜兴奋，唧唧呱呱，一进湖州城，更是两眼放光，只见庄园水道，古巷石桥，高塔深寺，牌楼林立，处处别具一格。/p

街面宽者数马并行，车轿流畅，窄者九曲十八弯，两人侧让方可通过。青石路面回响幽远，街边黛瓦粉墙，错落有致的开着对子门，春蔓新生，花苞探头，有美貌姑娘自窗间伸竿晾衣，不小心滴了人，羞赧掩口，抱歉偷笑。/p

入了闹市，莛荟哪里还骑得稳，哧溜跳下马来，恨不得长出四双眼睛八只手，从南街到观风巷，从州治前街到宣化坊，那些琳琅满目的丝锦绫绢，铜镜羽扇，琉璃银器，糖果茶叶，成排的估衣店，嫁妆店，书画店，古玩店，再加上春笋包子，鲜鱼馄饨，菱湖雪饺……/p

莛荟连蹦带跳，处处好奇，早把自己的应承忘到九霄云外，叶桻哪里拽得住，只好牵着马背着行李，横跟竖追，恨不得眼睛里生出绳子，把这小猴子拴死。/p

左钻右转，正是满眼发花，叶桻的目光不期然停在乱中求静的“王一品”三字招牌上。/p

湖笔是文房四宝之首，王氏笔被称为“一品笔”，阮雯喜爱书画，叶桻以前陪她回太湖谙梅居祭奠双亲，路过湖州时总要在王一品逗留，此刻顾盼浅笑的黄衫姑娘仿佛又在招牌下举笔相问：“桻哥，这枝好不好？”/p

叶桻黯立片刻，回过神来，这一眨眼的功夫，莛荟已经没了踪影。/p

他暗骂一声，四处张望，前面人群喧哗，不知有什么热闹，人堆中一颗戴着纱帽的小脑袋时隐时现。/p

叶桻迈步过去，拨开人群，一把揪住莛荟的手臂，“死丫头，再乱跑，我什么都不让你看了！”/p

莛荟充耳不闻，目光只盯着人圈当中耍鸟献艺的少女。/p

那少女臂上停着一只白羽黄冠的美丽鹦鹉，能听她的指令做出种种滑稽动作，一会儿点头哈腰，一会儿翻滚钻圈，那少女婉转唱歌，鹦鹉便上下耸动，展翅顿足，大幅摇摆，跳舞配合，观者大笑阵阵，铜钱落场如雨。/p

莛荟馋得下巴都掉了，“叶哥哥，我要有这样一只鸟该多好！”/p

叶桻对驯鸟的女人心存警惕，这献艺的女孩是个平平常常的小丫头，不过十三四岁，可他心里仍不舒服。这几个月园中太平无事，然而莛飞父子状况不明，始终暗藏危机。/p

耍鸟的小姑娘见莛荟喜欢，特意将鹦鹉拿近，莛荟喜得伸手去迎，叶桻一拐胳膊，挟着莛荟的肩将她夹出人群，“今日到此为止！”/p

在湖州乱逛一通，当天已经来不及赶到谙梅居了，叶桻带着莛荟到彩凤坊中一家临河客栈歇宿。/p

他挑了最僻静的房间，客房窗高结实，不通走廊，窗上有挡风板，把门关上，象个隐蔽暗室。/p

晚膳之后，莛荟被早早赶进屋中，叶桻关上门，拖了一条长凳，睡在门外廊下，眼睛闭着，可心神清醒，那只鹦鹉似乎老是在他跟前乱晃，令他五脏不安。/p

没歇多久，莛荟将门拉开一条缝，探出脑袋，“叶哥哥，外头风凉，这长凳又窄又硬，你睡不舒服，我过意不去。”/p

叶桻仰躺凳上，闭着眼睛两指一抬，对准她额头印堂穴，莛荟的额心登时麻痒无比。/p

叶桻并不睁眼，“你再不把头缩回去，我要戳了！”/p

莛荟这才喏喏道：“叶哥哥，圆宝饿了。”/p

叶桻顿时睁眼，“圆宝，你把你的兔子带来了？！”/p

莛荟咬嘴，“已经不圆了，饿瘪了……”原来她执意自己背的黑布包裹里，竟然藏着兔子。/p

如果不把兔子安顿了，自己也安生不了，叶桻抬身坐起，“在里头呆着，不许出来！”/p

他轻脚而行，从走廊一跃而下，落在河边，街头鱼巷口是渔民农户进城泊船之处，晚上依然有人来往，叶桻用两文钱换了捆菜叶，回来塞进屋中。/p

莛荟笑道：“叶哥哥，我早知道，你虽然成天挂着脸，可心肠是最好的。”/p

“小祖宗，这些话打赏别人去，你给我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