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他乡故知(2/3)

一番波折，沟里的百姓陆续脱离险境，登上河岸。/p

叶桻带着窦三郎来见甘振，“甘兄，这位是温遥手下的哨官，臂力惊人，古道热肠，他是来给玉门关送信的。”/p

窦三郎展展胳膊，“惊人不敢称，我以前撑筏子，臂膀有些力气而已。”/p

甘振一听，“你见到虞将军了？”/p

窦三郎摇头，“没有，那信被城关校尉留下，说会转交，我职位低微，争执不过。”/p

甘振脸色黑沉，“防御使信上怎么说，你可知情？”/p

“细情不知，加印加急，我猜是度关文书。”/p

甘振眼中冒火，若非郭植叮嘱，他早就不计一切，抡斧砍上玉门关，可自己百姓身份，并无对证，莫说文书，虞坡的一片衣角都见不到。/p

窦三郎见甘振脸上有头盔印痕，手臂习惯外张，身后马鞍斜挂长柄战斧，忍不住问：“你们可是凛军？”/p

甘振不动声色，“是又怎样？”/p

窦三郎目露兴奋，“我途径凉州时，刺史程大人说如果遇上入关的凛军，就把这几句话带到：‘肃州城破兵衰，不可驻留。甘州地狭山高，粮草不济，易成孤城。凉州可纳人马，倘若月鹘破关而犯，应集盛军之力，在凉州拒敌，待春季回暖，牧草丰沛，可攻可守，再图后计。’”/p

和郭植不谋而合，甘振点头，“你回去时告诉程大人，多谢他思虑周全，凛军会送汉民前往凉州，百姓辗转疲劳，脚力不济，倘若遇到危境，还请程大人设法接应。”/p

窦三郎临行前与蓝罂匆匆告别，“小蓝妹子，我现在身有公事，不能耽搁，我常在河西各州来往，回头遇上，再好好相聚！”他拉住蓝罂的手，很认真的握了片刻，上马疾去。/p

莛飞胸中如同堵了一团干草，这窦三郎力气虽大，眼睛却不好，看不见蓝罂身边另外有个活人？/p

河西走廊西宽东窄，入关之后，百姓沿着祁连山、马鬃山之间的宽阔谷地日夜东行。/p

近年战乱，这一带的匪帮又嚣张起来，陇昆汉民携带财物，是白入口的肥肉，各山各道的强盗马贼倾巢而出。/p

甘振长叹，“百姓回中原，就这么难吗？”正欲带人剿匪，被叶桻拦住，“动刀之前，我先试试一位故交的招牌。”/p

匪帮当中势力最大的一伙盘踞于肃州郊外的要道鸿鹭山，叶桻单骑入山，将角宿使者的龙爪剑交给鸿鹭帮主。/p

鸿鹭帮主见剑嗤笑，“‘一翼遮天’早就下了大狱，一个青龙寨的使者，摆什么神气？”/p

叶桻久离关内，不知江粼月入狱，他心中诧异，脸上却未显露，“多年来青龙寨到处寻找角宿使者，倘若江湖上有消息说这把剑在鸿鹭山，帮主就要开山迎客了。”/p

山盗们神出鬼没，不怕官剿匪，就怕黑吃黑，当年关口帮、甘凉帮比现在的马贼猖獗百倍，还不是被石危洪顺手灭个干净。/p

倘若青龙诸宿真的来到，难保不把河西翻个底朝天，鸿鹭帮主脸色一变，“你到底有何贵干？”/p

叶桻一指山口，“收回你手下的刀客山贼，放百姓通行，不伤人命，不取钱财。”/p

鸿鹭帮主打量叶桻，见他非兵非匪，英气逼人，不知什么来历，狐疑道：“你与青龙寨什么干系，角宿使者的剑怎么在你手里？”/p

叶桻懒得细答，“青龙诸宿死乞白赖，都叫我大舅哥。”/p

鸿鹭帮主屁股一震，谁不知一翼遮天是个情圣，为了自己心仪的女人，别说越狱，上天入地都不稀奇，这青龙寨的贵戚怎能得罪。/p

当即笑脸相迎，唤回爪牙，其余山头的匪盗得到消息，也望风行事。/p

甘振见叶桻兵不血刃，轻易摆平路患，讶异道：“你这故交是谁，胜过千军万马？”/p

叶桻苦笑，“我不止一次借他狐假虎威，就算他远隔千里，震慑之力也胜我十倍。”/p

青龙寨大舅哥的帽子越戴越牢，如果江粼月真有麻烦，大舅哥怎能置身事外。/p

匪患让道，百姓顺利进入肃州城。/p

肃州横宽纵窄，守将常年将军费挪作他用，城墙遍生茅草，破旧不堪。/p

过了肃州，左右地势如同被擀面杖碾起的面堆，越推越紧，北面是传说中神仙观星的合黎山，山脚蜿蜒着尚未解封的黑水，南面是顶云覆雪的祁连山，座座峰峦直切而下，漫长的河西走廊到此渐渐收拢，冷风穿谷，尘沙飞扑。/p

甘振在风沙中频频回望，已经数日没有郭植和柴筱的音讯，派出的哨骑也久久不归。/p

这晚大风越刮越猛，冬末寒潮袭人。/p

叶桻从浅睡中冻醒，听到风声中有奔驰的蹄声和叮当作响的铃声，一听就是飞速急驰的驿兵。/p

甘振披衣冲出营帐，来者是从玉门关赶往西京的驿使，腰悬赤色公文袋，是紧急军情，连将军都要为其让路。/p

甘振闪开一步，大声问道：“虞将军报急，是不是关外之战有了分晓？”/p

驿使一边换马，一边冷声回应，“什么分晓？月鹘人烧光了伊吾道所有的驿站，把未及入关的百姓活活钉在桩子上，插了一路！郭植、柴筱只是虚战应敌，他们打打撤撤，还堂而皇之的收了哥舒玗的粮草，哼，凛军和叛军本是一伙，接战是假，图谋玉门关是真，甘振，你也是叛贼一个，赶紧烧柱高香，自求多福！”/p

甘振震惊怒目，血色上涌，一把揪住驿使的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