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神刀回世(2/3)

次日又得探报，天子御驾亲征河东，正在调集河西的粮草兵需，补增关中。/p

郭植打发了探兵，眼露无奈，“本指望温遥能调拨支援，现在他根本顾不上咱们，百姓入关后能有一席之地、半顿饱饭，就算不薄。”/p

百姓可以祈求施舍，凛军呢？将士们不怕忍受饥渴，然而战马急需补给，饲草所剩无几，伊吾道各烽和玉门关的储备都不足以维持这支精锐之师，如果河西不拨粮草，凛军连自保都难。/p

甘振低叹：“对天子而言，陇昆只是一块遥远的牧场，无足轻重。”/p

凛军驰骋多年，罕有待援的时候，现在落到如此窘境，真是憋闷。/p

叶桻安慰道：“温遥不会对凛军的困境视而不见，凛王更不会对陇昆置之不理，只要熬过这阵，自有转机。”/p

郭植仍是面色沉郁，“陇昆变乱，凛王必受牵连，他孤身入江南，只怕性命攸关。叶桻，你放心，凛军不会因为短几口粮草就变得不堪一击。”/p

塞外铁师没有失去傲骨，越是孤绝，越是坚韧。月鹘人一时追不到这里，将士们把坐骑让出来驮载百姓。/p

到了离玉门关一百四十里的兴胡泊，最艰苦的路段已经结束，兴胡泊是进出陇昆的重要停驻地，大量从南商路赶往玉门关的汉民在此处集结，跟随凛军的百姓与他们汇聚一处，人一多，有了归属，恐惧稍减，人群中响起难得的笑声。/p

这片刻的轻松很快被天边突然窜起的黑烟扑灭，郭植眉头紧皱，“那是乌山驿的烽火，伊州告急！”/p

就在汉民赶往玉门关的这些日子，月鹘各部会师西州。/p

西州围长十余里，夯土坚固，城堡参差，城中大佛寺前有宽阔的广场，场中竖着方形高塔，塔身遍布神龛，内有佛像彩绘，夕阳一照，肃穆精美。/p

月鹘百万族众汇聚广场，各部旗帜罗立，晢晔在金红的落日余晖中登上塔前高台，身着沙色缕金袍，头结辫发，戴宝装冠，冠后飘带及地。/p

铁门关之后三十六年，晢晔王子终于穿回月鹘王族正装，他容色苍冷，万众无声，只闻风鸣。/p

晢晔面向族民，微微闭目，等了太久的时刻，心跳如击鼓。/p

夕阳拂面，眼前隐隐浮现出父亲驾车前往铁门关的背影，晢晔眉心一颤，睁开双眼。/p

他高持王杖，望着黑压压的族民，声若洪钟，以昆恕之子的身份回叙月鹘自战之痛，斋月节剧变之惨，大盛出卖友邦之恨，号吁九族摒弃旧怨，再结同盟。/p

月鹘灭国已久，部族间的血仇在离散的凄凉中变得模糊，当年参与仇杀的人都已病老残死，即使族间仍有隔阂，难以回到月鹘鼎盛时的齐力同心，可谁都明白，流浪归乡，一盘散沙，只有联合才可立足而强。/p

晢晔壮志慷慨，宽诚相待，连顾虑最重的铁赤部也被打动。/p

九族族长感触于昆恕之悲，愿意重立新盟，只是他们不满哥舒玗有挟制各族之权，齐齐指责哥舒玗、鲜于涸、尉迟阳这些曾经的凛军将领是不可信赖的盛廷走狗，结盟之前，必须将这些异己清除。/p

哥舒玗不想令晢晔为难，愿意以身祭刀，以示忠诚。/p

银月刀饮血而醒，血枯而收，初醒时饥渴混沌，刀气所触的第一个活物便是祭物，神刀饱饮祭物之血，才能散腐焕新，威芒毕现，因此开刀之时多以天鹅、仙鹤为祭。/p

旧时曾有人自愿作为祭物，月鹘人笃信王杖之灵，自愿祭刀者即使犯过大错，只要祭刀而亡，便算罪孽消尽，死后赢得敬重，他的家人朋友也会被信任和善待。/p

哥舒玗豁出性命，四周潮水般的谩骂戛然而止。/p

鲜于涸、尉迟阳以眼神阻止，哥舒玗视而不见，他登上高台，立身刀前，割破手指，弹血刀上，银月刀红光暴绽，滚云疾风般的刀气闪电而发，就要将他一劈为二。/p

晢晔突然纵身一跃，用“冲离掌”将哥舒玗震出刀圈。哥舒玗虽然获救，却被凄厉的刀气劈伤，英俊的面孔被一条深重的刀痕纵贯。/p

晢晔伤及右臂右腿，披血而立，震惊九族。/p

百万民众鸦雀无声，都不相信有人能阻止银月刀醒刀之利，而且全身而退。/p

他们不知道晢晔这些年来早已摸熟刀性，懂得如何避开刀气的锋锐，更不知他事先将燕姗姗的凤麟掌衣套在手上，出掌时可以抵得住雷电之击。/p

族人认定晢晔受王杖庇护，长生不死，是会用阎魔引消治百病的王储天神，万民朝拜，呼声雷动。/p

银月刀沾血未饱，杀气逼涌，晢晔力贯左臂，紧握六棱刀柄，稳住刀气。/p

王杖终于完全苏醒，弯月形的刀刃光如泼瀑，直照暮空，星辰黯色，千里肃默。/p

许久之后，仍是满城寂静，无数双眼睛紧紧盯住高高在上的王杖，这神奇的宝刀冷静下来以后，象个悲伤而华贵的幽灵，族中的老人见之思旧，流泪不止。/p

晢晔俯视族众，声传四野：“当年伊州城前，父王用此刀惩杀族人，埋下月鹘分裂的祸根，从今日起，这把刀再也不沾自相残杀之血！哥舒将军是骨勒后裔，英勇善战，他以身祭刀，赤胆忠诚，如果新盟未立便手足相逼，自损良将，岂非重蹈覆辙？笑看强敌自残，才应庆幸，引乱内讧者，与敌无异！”/p

此言一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