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听乐成魔(2/3)
分别,仔细冲洗之后才见天日,很多采金人一世淘砂,也只见过细小的麸金、糠金,想碰运气,哪有那么容易。/p“他们到了焉支山,那里的一条条淘金沟都被当地的金霸占驻,雇工开采,看守极严,他们只能到一条被挖过几千遍的偏僻小沟内采掘。”/p
“即使如此,也不太平,一个姓扈的汉人带着七八个壮汉也来这条沟采金,双方争执许久,说好轮流采掘,无论哪方采到金子,都必须将其中的三成分给另一方。两拨人马昼夜不停,互相监督着在沟中开挖,有谁把细碎金砂偷藏在裤裆里、头发里或者含在嘴里,一发现就被打个半死。”/p
“连挖了几个月,没有太大的收获,这天到了换班的时候,姓扈的汉子刚刚回到帐篷中,就听外面一阵喧哗,跑出来一看,托赫提在他刚才停手的地方一镢子下去,居然敲出一块黄灿灿的颜色,刨出来用水一冲,真的是块拳头大的狗头金。”/p
“姓扈的汉子心急懊恼,说那个坑一直是他在刨,这块金子原属于他,只不过短了一镢,让羯骨人捞了便宜,说什么也不肯只分三成,双方大打出手,托赫提的叔父被打瞎了一只眼,金子也被姓扈的抢走。”/p
“姓扈的抢到金子,只顾夺路,一跤跌倒,被铁镢凿了个透心窟窿,余下的汉人蜂拥成团,去抢他怀里的狗头金,托赫提在混乱中连挤带撞,拼命争抓,从狗头金上掰下一角,是块沾着血污的铜钱大小的狗耳朵。”/p
“托赫提的叔父心灰意冷,把狗耳朵藏在一小段空心羊角里,用链子拴在颈上,离开了焉支山。他们想斜穿陇昆,回到玄池以北的羯骨族聚居地,必须出玉门关走伊吾道,可是又怕过关卡的时候,连这只狗耳朵也保不住,于是选择了避开玉门关,走另一条路,从大泽以北直接绕到没有盛军驻守的第七驿双泉驿。”/p
“大泽是个苦涩的盐湖,水不能喝,这条路饥渴艰辛。托赫提在路上病倒,来到双泉驿后,总算补足了水,可他病得连喝水都吐,瘦成一把骨头。数日后,一行人终于沿着伊吾道来到了第二驿远墩驿,没想到当晚就遇上了半夜突至的沙暴。”/p
叶桻心中一跳,沙暴虽频,半夜突至的却并不多,“托赫提,沙暴是哪一天,你还记得日子吗?”/p
托赫提点点头,蓝罂转述:“他记得很清楚,是两年前的大盛年历四月二十一。”/p
“那你在来远墩驿的路上,有没有看到过陇昆的骑兵?”/p
“他没有看到骑兵,可是在赤崖驿和远墩驿之间看到过大片新鲜的马蹄印,蹄印偏离伊吾道,进了莫贺延碛。他当时还奇怪,哪支骑队会放弃官道,拐进戈壁,不过他很庆幸他和叔父没被大队军马撞见。”/p
这是数月以来第一次得到有关凛军去向的明确线索,叶桻向前靠近,“托赫提,你为什么要回这里来埋祭瓶?你们在远墩驿的那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p
托赫提长叹,蓝罂道:“他说除了沙暴,当晚他们并没遇到其它不寻常的事情,直到后来,他才渐渐发觉其中的古怪。沙暴来时,他们几个人躲在烽燧内,风声鬼哭狼嚎,铺天盖地的沙砾里夹着浓重的腥气,次日一看,烽燧周围的地形全都改变,道路淹没,沙丘重塑,远墩驿外的清泉被彻底覆盖。”/p
“所幸叔父他们在沙暴来前灌满了清泉水。托赫提病得厉害,不能再绕远路,前方黄芦冈有驿兵驻守,他们只能满怀忐忑的来到黄芦冈,那里的驿兵并没有搜查刁难,几人顺利过关,托赫提到达伊州的时候,病情好转,可怪事也开始显露端倪。”/p
“出了伊州,本该向西北而行,沿着金山去往羯骨族属地,可走着走着,叔父和伙计们突然改变了方向,向东北奔赶,无论托赫提怎么询问阻拦,他们都象中了邪一样,不理不睬,仿佛红了眼的倔牛,一直冲到五里外的一个部落,那里有人娶亲奏乐,他们冲进人群,莫名其妙的见人就打,把婚宴搅得一塌糊涂,新郎也受了重伤。”/p
“这部落的族长召集了族中的青壮汉子,把他们扑按在地,捆捉起来,要活活抽死他们,托赫提见叔父眼睛里流出可怕的血丝,神志失常,不可理喻,只得取出羊角里的狗耳朵,向族长哀求,用这残存的金子保住了几人的命。”/p
“他们被绑在木筏上投进乌伦河,漂了两天才冲上岸,叔父和伙计们清醒过来,对发生的事没有任何记忆。叔父发现狗耳朵不见了,不信托赫提的话,认定托赫提是为了独占狗耳朵,加害他们,他对托赫提搜身拷打,大怒之下,砍了托赫提的小指,断了血缘之情。”/p
“托赫提被叔父驱逐,独自流浪了一年,才偷偷回到羯骨属地。族人说,叔父和几个伙计回来不久就疯病发作,平时还好,一旦听见乐声就如恶魔附体,到处砍杀,哪怕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弹曲吹奏,他们也能闻声而至,目中流血,状若疯兽,之后又全不知情。”/p
“发作数次之后,族人实在害怕,把叔父和几个伙计用铁链锁起来,拖拽着翻过金山,卖给花迄勒做了奴隶。”/p
“托赫提很难过,叔父虽然和他断了血缘,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花迄勒和乌日勒征战,需要大量苦力,对待奴隶如同牲畜,奴隶可以被主人任意驱赶、惩罚和处死,奴隶之间也常常为了争夺食物自相残杀,抢不到食物的只能掘草根充饥。”/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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