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御史台狱(2/3)

他撑案站起，身下的长凳“砰”的一声翻倒在地。/p

江粼月稳住身子，如果天下有什么比束胸的女人更讨厌，那一定是一对鸳鸯旁边的冷面苍鹭。/p

林雪崚顿时警醒，凛王押上信誉，冒此不韪，带她探狱，她怎能忘形失态，让御史台看出嫌疑，连忙整衣戴帽，束起发髻，掸去身上的草渣。/p

她规规稳稳的和江粼月并肩坐在墙角，伸指按揉他腕上的铐痕，“你怎能和田阙那样的人交易？我知道你在万仙阵刺他一剑，心中亏欠，又见不得北斗寨的惨相，可你命交人手，终归是太傻了！”/p

“崚丫头，其实还有个缘故，你没猜到。如今匪盗生计艰难，即使没有田阙，日子也不好过，我每天对着那么多要吃饭的嘴，实在烦累，来牢里也好，省心省力，有人送饭，睡觉不吵。青龙寨找你求救，顺便在秦岭蹭食，这群货倒是不傻，他们不会把太白宫吃见了底儿吧？”/p

她满心担忧，他依然没个正经。/p

“青龙大人，贵寨在蒲津关搏命相助，这点口粮，我还出得起。听你这样说，牢里比旎秋园还好？”/p

江粼月一叹，“你走了以后，旎秋园里哪里都是你，很折磨。我一想你，就做王八灯，湖上漂满了，周围的芭蕉树都秃了。”/p

她轻轻笑着，眼泪又落下来，两人静静握着手。/p

“崚丫头，其实你不用担心，田阙这人我清楚，当年在教中，他哪里都不是最出众，所以格外喜欢被看重，平日蔫蔫的，时机一到就来个惊人之举。现在他见势登高，沉醉于操控之乐，翻转世事，觉得自己强大。他好这口，我便给他这口，毕竟当年在一桌席上分过肉，一起在除夕夜放过爆竹。他饥饿时不择手段，饱足时又有几分君子，与那些不知收手、不懂留余地的莽小人不同。”/p

“小月，人的胃口会变大，现在他进了龙武军，一时饱足，之后可未必。你说你了解他，我看是他吃准了你的性子，你表面和他决裂，实际仍念着旧情，你披着貌似冷酷的狼皮，一副绵羊软心，否则当年我上门求你，你也不会舍身相助。”/p

“绵羊软心？我是见色起意。”/p

两人娓娓而谈，从天南地北到衣食冷暖，一个时辰快到，李烮已经听见铁门外侍御使顺阶而下的脚步声。/p

林雪崚不敢拖延，“小月，结案之前，我会留在西京，直到你平安，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必生死相陪，大不了一起埋到溶翠庵梨花树下头去。”/p

江粼月吻着她的手，抵了千言万语，林雪崚缓缓站起，提灯走出铁栅。/p

李烮向她冷冷一瞥，沉声道：“领口。”/p

林雪崚低头一瞥，伸手将没有抚平的领口压齐。/p

李烮踱到铁栅跟前，江粼月手扶铁栅，目光只在林雪崚身上缠粘，对李烮视而不见。/p

李烮不动声色的打量片刻，和林雪崚出了御史台，原路返回。/p

林雪崚仍象来时那样提灯照路，李烮也仍旧默默无语，两人之间只有晃动在青石地上的灯影和均匀错落的脚步声。/p

进了凛王府，林雪崚稍松口气。两人走到她暂住的银福轩，李烮拿过她手中的灯笼，“你安心等待，案子一旦有了结果，我立刻告诉你。”/p

凛王带她探狱，大大有悖他的脾性和守则，林雪崚心知肚明，后退一步，郑重拜谢。/p

李烮垂眼看着她，“别人为你做的事，你都这么看重？对我没这个必要。我不会用这些事和你做什么交换，也不期望靠这些事增加我在你心里的份量。很晚了，回去安歇吧，我让人在银福轩提前准备了浴巾热水，仔细狱中的蚂蚁虫豸。”/p

大步流星，提灯离开。/p

一翼遮天案轰动西京，街头巷尾尽是议论，承业帝案上摞着两叠奏折，左面是京城权贵要求严惩匪首的上书，高堆近尺，右面的奏折只有寥寥两本，分别来自张鼎臣和王宗祥。/p

王宗祥收到李烮的信，把一翼遮天勇闯雀儿岙、剿灭潮鲸门、护送难民南下的经过上奏天子，省去了劫质要挟一节。张鼎臣叙述了一翼遮天在蒲津关横扫千军之勇，建议承业帝“摒其恶而善用之，使成国之大利。”/p

李壑合上奏折，心中为难，一翼遮天屡犯大案，猖狂多年，私铸坏钱更是影响民生的头等重罪，不杀难平众愤，就算他曾经救驾立功，又能抵得了这些罪吗？/p

李壑回忆可怖的万仙阵之夜，长长一叹，“摒其恶而善用之”，那也得有胆子用，一翼遮天的傲气和身手，谁能驾驭得了？/p

御史台监审完毕，上奏表决，一翼遮天诸罪确凿，绞刑于市。/p

李壑手执朱红笔，一个“准”字怎么也落不下去，他头痛身僵，撂笔于案，乘辇来到皇后的寝宫承香殿。/p

皇后已经数日未与夫君照面，焚香迎驾，十分隆重。/p

李壑的帝王之路走得辛苦，却是个待后妃温厚的好丈夫，见了皇后不觉歉然，双臂将她圈起，“梓童，朕忙不得闲，这些天冷落了你。”/p

皇后温柔侍君，安寝时见李壑若有所思，将头倚在他肩上，“陛下，今天博儿下学之后，给臣妾讲了个故事，陛下想不想听？”/p

“哦？博儿有了阿迪作伴，开朗多了，他讲的什么故事？”/p

皇后道：“大寔王狩猎遇到风暴，遗失了一只纯白猎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