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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长驱直入(1/3)

凛军擅长闪击奔袭,作战只带很少的补给,没有辎重,一切都从敌方夺取。/p

义军身着缴获来的盔甲,是九路当中最后离开垯堡城的一路。/p

临行前,李烮令羿射坛把堡中战具和最后的余粮烧光。/p

冯雨堂看着窜拔的烈焰,摸了摸腰间塞得瓷实的麸袋。/p

离征以来,出击一次比一次险远,他身背长弓,沉声喝令:“走!”/p

九路轻骑象九杆锐利的长矛,风驰电掣的刺向高原腹心。/p

此刻别说西京太极宫和羌逻东攻军没有听说垯堡城之变,就连一百多里外的野玛冲也不知状况。/p

野玛冲位于闷摩黎山南麓延伸出的羽状丘原,西北高,东南低。节儿官契毖尔布的右眼皮忽然突突直跳,他心烦意躁,一夜恶梦不断。/p

黎明时分,寒冷的晨风把山脚色曲河上的水气连同阴天的灰云一齐推向山凹。值守士兵从位于山坡的冲府向下看去,各处蒙蒙沌沌,连太阳在什么方向都辨不太清。/p

契毖尔布梦到十万只牦牛在高原上结群迁徙,蹄角交错,密密麻麻。黑压压的牛群受了惊吓,隆隆奔腾起来,震得大地发颤,高山倾抖。/p

他双肩一抽,打个寒战,睁开两眼,忽然听到外面真真切切的蹄声和喊杀声。/p

奔到寨楼门口一看,一支凶猛迅捷的骑兵象地下冒出的幽灵,正把整个野玛冲掀得支离破碎。这些骑兵的盔甲装束,分明是垯堡城的守粮军。/p

契毖尔布用力揉了揉眼,难道他怪梦没醒?/p

义军子夜出发,疾奔百余里,天亮之际到达闷摩黎山。/p

山丘上的冲府以土墙作围,内有十余座寨楼和上千营帐。/p

李烮令羿射坛借着雾气掩护,从左右两面抄至山后,截敌退路,正面仍由林雪崚、叶桻和悬天营为前锋。/p

色曲河水被飞踏的马蹄踩得哗啦四溅,冲府哨兵在一片灰茫中看到一些影影绰绰的黑点。/p

黑点冲上山丘,哨兵认出那是垯堡城的守粮军。守粮是赞普委派的重任,除非有十万火急的军情,守粮军绝不会擅离堡垒。/p

哨兵心中警惕,高声询问。/p

冲府这样的矮墙堡寨,根本不用义军费心骗开寨门。/p

哨兵发现不对时,悬天营的飞索已经“嗖”的一声勒住了他的脖子。/p

土墙上的弓箭手在慌促之中吹响号角,放箭阻敌。/p

冲在最前的林雪崚用追云链挡开乱箭,和叶桻同时离鞍飞身,跃上墙头,剑起敌落,快如切麻。/p

悬天营攻上土墙,断枢营统领施尧紧跟在后,马不减速,率队冲至寨门,重槊一捅,将门叉得粉碎。/p

义军杀入冲府,很多营帐中的羌逻兵还没睡醒,便被马蹄踏得血肉模糊。/p

契毖尔布头脑发懵,六神无主。/p

他光着脚丫,跌跌滚滚奔下寨楼,和哀嚎鼠窜的守军一起奔向西面的寨门,他的马就在西墙根下。/p

谁知一出西门,迎面一阵密如飞蝗的箭雨,出逃的守军被射得叠尸三层。/p

契毖尔布中箭落马,滚到坡脚。/p

他看着插入自己肠腹的粗长箭杆,两眼不甘的四面张望,连来袭的人到底是谁都没有弄清,便气绝而亡。/p

义军大破野玛冲,相比于巧夺垯堡城的心机和运气,这是一场手到擒来的胜利。/p

林雪崚踏行尸间,看着那些将醒未醒一命呜呼的死者,闷声不语。/p

叶桻道:“羌逻军曾经冒充盛军,骗开茂州城门,屠杀岷山三百好汉。侵人之军,必遭报应,他们向东踏入大盛第一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迟早有一天会遭受同样的惨痛。”/p

林雪崚叹了口气,摘下头盔,“这东西真沉,我的脖子都转不动了。”/p

义军脱下守粮军的装束,换上冲府守军的盔甲,离了野玛冲,继续西进。/p

高原气候变幻莫测,一刻阴云密布,一刻雨雪冰雹,一刻却又晴空耀眼。/p

四周是极目无尽的广阔,接天群峰绵延万里,流云在旷野上投下片片灰蓝色的影子,象一张张大手,无声无息的抚过山脉草野、河流湖泊。/p

轻骑在交错的光影中奔驰。被马蹄惊动的雪鸡扑翅飞掠,猞猁在灌丛中瞪着警惕的眼睛,长达数里的羚羊群在山湖交接处跋涉,向适宜产仔的地方迁徙。/p

义军停下来汲水饮马,在湖边发现一座石块堆叠的石塔。/p

千百年来,穿行高原的朝经人每每路过此地,便堆石为记,石上刻有六字真言和各种吉祥图案,久而久之,塔高过丈,静立于天地之间,成了苦行者的路标和慰藉,称为“神堆”。/p

林雪崚望着神堆,仿佛听到远方的诵经声。/p

若非征战,来山光湖影的高原静心遁世,六根空净,尘念尽消,是不是就能从负疚的深渊解脱?/p

身旁的笑声把超脱凡俗的意境搅得烟消云散。/p

悬天营也用石头垒了个几尺高的神堆,活象一只怪猿,元昇还插了根石柱做尾巴。/p

连李烮都目露笑意。凛军风纪严明,举止如一,义军生龙活虎,率性洒脱,多枯燥的旅途都能折腾出乐子。/p

两日后到达诺矣江河源,黄昏在河滩宿营,散布的河石和冰川漂砾象一颗颗无语望天的头颅。/p

入夜后,天气变成失控的雄狮,吼起无穷无尽的狂风,风中噼里啪啦的夹着石子冰雹。/p

义军只有简陋的营帐,风向多变,连生火都危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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