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非战之罪(3/4)
?壮士们愿意抛下性命随你叛唐,伱却还要等皇帝老儿给你作主吗?!”安禄山只好安慰他道:“壮士们愿意抛下性命,我却得爱惜壮士们的性命,能没有损伤地除掉王忠嗣、取河东,为什么还要强攻?”
“这么多人驻扎在这里,粮草哪里来?”李归仁道,“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唐朝廷怎么可能不怀疑阿兄?一定会警觉起来,不如现在就叛唐。”
换作往日,他这么一怂恿,大帐里一定会充斥着迫不及待的气氛。但这次不一样,挡在他们面前的是王忠嗣,大家都知道王忠嗣若不死,安禄山肯定不敢造反,因此也没人站出来帮腔。
反而有一个名为李史鱼的幕僚开口道:“粮草不够,不如遣回一部分兵马……”
“什么?!”李归仁大为惊诧能听到这种馊主意,直接就叱骂道:“兵力若少了,唐军出城来攻,你来抵挡吗?!”
若非了解李史鱼的经历,他差点要以为李史鱼是包藏着其他的小心思。
李史鱼是常山郡赵州人,开元二十一年的进士,由秘书省正字为起家官,任过长安县尉、监察御史。这种升迁的步骤,可见他其实是冲着高官重臣来谋划官途的。可惜,他得罪了李林甫,被诬陷贬谪。
因此,李史鱼便恨透了朝廷,从此侍奉安禄山,总之经历与吉温十分相像。
“天兵军是什么战力,诸位将军都很清楚。”李史鱼应道,“府君之所以被挡在石岭关前,乃因关城险要而已。我们遣回一些兵马,倘若王忠嗣真出城来攻,诸位将军没信心吗?”
“有。”
“如此,既能节省草粮,又能使朝廷更相信造反的是王忠嗣。”李史鱼道:“兵不血刃,拿下河东。”
“放屁!”
李归仁骂一句,见帐中沉默下来,遂把目光看向严庄、高尚,却没想到这最急于怂恿安禄山造反的两人今日也不开口。
他遂看向安庆绪,希望这个志向远大的年轻人拿出担当来。
但,安庆绪竟是避开了他的目光,低下了头。
最后还是安禄山拍板道:“你就别恼了,都已经拿下了雁门关,河东肯定要落入我手中,早几天晚几天之事罢了。”
李归仁还是服安禄山的,没好气地摇了摇头,显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安禄山哈哈大笑起来,道:“待我给圣人写封信告状,说我奉命入朝,被王忠嗣挡在这里了。让你看看圣人是更相信他的养子,还是贵妃的养子,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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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兵马遂在石岭关对峙起来。
数日后,夜色降下,关城北边再次亮起点点火光,像是满天繁星一般。
薛白与王忠嗣走在城墙上,赏着夜景,商议着军务,感到王忠嗣声音里透着虚弱,薛白不由道:“节帅还是该保重身体才是。”
“保重了就能不死,还是如何?”王忠嗣不愿就此长谈,把话题引回了正事上,道:“看范阳军的营寨布置,他们在偷偷减灶。”
“如何看出来的?”
“他们既不打算强攻,不必有这么多兵马等在城下,何况营寨这般分散,徒增运粮的难度。”
“原来如此。”
王忠嗣道:“可见安禄山有信心,笃定朝廷会更相信造反的是我们。”
“我看也像。”薛白莞尔道。
“这般下去,我们哪怕不败在战事上,却要输于取信朝廷了。”王忠嗣像是想到了自刎于乌江的项羽,喃喃着自嘲了一句,“非战之罪啊。”
“节帅不是自怨自艾之人,一定有办法。”
“无非是在朝廷来召之前击退安禄山罢了。”
“好。”薛白道。
“难,范阳劲旅,不是轻易能击败的。”王忠嗣眯眼看向北方,道:“我得等一个好的战机……希望我能撑住。”
在离开长安之前,他曾经与两个旧部暗中见了一面,若有这两人的相助,他或许还能尽力保住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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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道有四支主力军队,天兵军、大同军、横野军、岢岚军,以及忻州、代州、岚州的驻军,除此之外,还有一支兵马,名为“云中守捉”。
“守捉”与“军”一样,都是唐军的戍守之地,大者称军,小者称为守捉,只是级别不同,并无上下隶属关系。
两者之间甚至没有什么清晰的界线,比如“云中守捉使”也会被称为“云中军使”,因为云中守捉的兵册上有七千七百人,比岢岚军的一千人还要多得多。
初春,塞上的积雪将融未融,有十余骑兵策马狂奔而来,赶到守捉城下。
为首者拿出一面并不属于河东道的牌符,以略有些高傲的态度向守军问道:“范都尉在吗?”
“在,你们是?”
“没看到吗?”来者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牌符,翻了两下,道:“东平郡王麾下,我与你们范都尉是旧识了!”
守卫倒是个识字的,眯着眼看去,只见那牌符一面上写的是“东平郡王府参军录事”,另一面写的则是“李继霸”。
这看着不像是正经物件,该是私章,奈何东平郡王的名头甚是吓人,守军禀报上去之后还是打开了城门,放他们入内,并引他们去见都尉范昶。
李继霸反而还有不满,道:“今次怎这般麻烦,我来交易贸物了好几次,找个认得我的兵士来看门不行吗?!”
他是曳落河主将李归仁的儿子,性格难免跋扈一些。
很快,都尉范昶迎了出来,领着李继霸到了住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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