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摆棋(3/4)
更加紧锁了。高力士见了,明白圣人这是担心元气被瞿昙所沾去了,连忙开口道:“瞿少监,献了时令,且去歇息吧。”
“老臣遵旨。”
瞿昙才退下,便有宦官来报,杨国忠求见。
李隆基今日疲乏,原本不愿再见臣子,但想到杨国忠体魄强壮,也许元气充沛,还是下令召见。心想着,反正杨国忠最是体贴,该不会跑来说些让他烦心的事。
果然。
“臣方才见瞿昙离开时接连叹气,不知是否因臣有国事未处置好?”
“他夜观天象,认为来年有大涝啊。”
杨国忠道:“瞿昙?圣人不必忧虑,他算卦从来都是不准的。”
“不准?”李隆基来了兴趣,问道:“如何个不准?”
“据臣所知,瞿昙曾私下为朝中官员家眷把喜脉。生男生女,他掐指一算,算对与算错者,各占半数。”
高力士问道:“如此说来,他所言大涝一事,亦是虚惊一场?”
杨国忠笃定道:“这等伎俩,臣在市井间见得多了。无非是逮着人便称有血光之灾,再给出化解的办法,倘若平安无事,便是他的功劳,倘若真发生了,便是给他的钱不够,未能完全化解。”
“哈哈哈。”
李隆基难得开怀笑了几声,认为自己没看错杨国忠。
然而,开口没说两句话,杨国忠就拂逆了他的心思。
“臣以为,安禄山既然愿还朝平章国事,接替其二镇节度使的人选也该准备了。”
“咳咳咳咳。”
高力士连忙道:“右相,圣人今日偶有不适,此事日后再谈吧?”
杨国忠竟是没有马上告罪。他站在那,脑子里想的是薛白说的那句“圣人的心意,高将军知晓、张垍知晓”,眼神微微闪烁着,低声问了一句。
“臣斗胆,敢问圣意是否放安禄山还范阳,并加其左仆射?”
李隆基那昏昏欲睡的眼神中忽然精光一闪,先是看了高力士一眼,只见高力士面露诧异,显然是震惊于杨国忠如何能吐出这样一句话,连左仆射的官职都一清二楚。
“你如何得知的?”李隆基没有否认,而是沉着声问道。
“臣……”
杨国忠迟疑了片刻,咬了咬牙,应道:“张垍告诉臣的。”
李隆基原本一直是半躺在那,闻言当即坐起,问道:“张垍为何告诉你?”
“他让臣宽心,称安禄山只要加衔左仆射就会回范阳,让臣只需万事都不做即可……”
杨国忠非常擅长进谗言,原本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到了他的嘴里,很快就把张垍形容成一个心机深沉的小人。
而且他很懂得圣人最忌讳什么,在言语间故意把张垍与其父张说的特点融合起来。
“张垍还说我搞错了,并非如旁人所说,安禄山是他的‘靠山’,他才是安禄山的靠山。”
一句话,李隆基立即便想到了张说当年的“泰山之力”,一股怒气不由自主地勃然而起。
他英明一世,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到了晚年,能让杨国忠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愚货精准地把握了他的情绪,他还自认为任用杨国忠就是因为其人的忠心与单纯。
“臣不太相信张垍,怀疑他是在骗臣。到时安禄山回朝拜相,而范阳、平卢二镇还未有节度使的人选,那便是臣的失职,因此今日……”
“传旨下去。”李隆基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给朕把张垍贬出长安。”
高力士有些吃惊,感到圣人老了之后反而没有了耐心。
以前李林甫也构陷同僚,但都是炮制证据、办成大案之后,判下流放或是杀头的重罪,再由圣人开恩改为轻判。可如今却是杨国忠几句话,就把国之重臣贬出京城。
可以看出,不仅是圣人的性情决定了宰相的人选,反过来,杨国忠的浮躁也在影响着圣人的性情。
“不光要贬了张垍,还要把他们几兄弟一道贬了!”李隆基却还补了一句。
“遵旨。”
杨国忠心中狂喜,却没有马上表露出来,脸上显出惊讶于事情会闹得这么大的惊讶之色来。
领了中旨,他这位尚书令当即亲自前往中书门下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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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上午,薛白听闻杨国忠入朝了,已到了中书门下省来等着,抱着万一的希望,准备拟旨让高仙芝暂代范阳、平卢节度使之事。
若能做成这件事,也不枉他任中书舍人之职一场。
冬日里农闲,国事、军务都少,算是中书门下省一年中最闲的一段时日。便有官员搬了桌椅,与陈希烈在廊下赏雪、下棋。
薛白对陈希烈感兴趣,便站在他后面看着,意识到他棋力甚是高超,尤其擅于隐瞒真实目的,这里下一子,那里下一子,最后连成一片。
然而,没等陈希烈赢下这一局,有官吏奔来,道:“右相来了。”
薛白居高临下,恰能看到他嘴角微撇,有个颇轻蔑的表情,显然看不起唾壶。
唾壶当了宰相,谁能服气?谁不想取而代之?
很快,杨国忠施施然然地进了官廨,面对陈希烈装模作样的见礼,根本不加理会,甚至用中旨拍了拍他的老脸。
这是一个非常无礼的动作,陈希烈愣了一下,吹胡子瞪眼,准备与杨国忠较真一次。
然而,不等他开口,杨国忠已飞扬跋扈地道:“看看这个!”
那中旨被展开来,内容并不多,只有三列,其它的内容则需要中书舍人制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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