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1/2)
第一百零二章
说来也蹊跷,如意刚想登门金膳斋,那红漆大门便洞开了。
玲珑受白梦来吩咐,云雀镶花窄袖下,抄着合并交叠的两手,垂眉敛目恭迎如意:“夫人好等,我家老板请您进府小叙。”
原本如意气势汹汹地来,正欲给白梦来当头棒喝告诫他。谁知道,计划还未实行,就被人洞悉了心事,截了胡,还唆使婢女特地敞开大门迎她。
这一回的登门,充满了鸿门宴的危险气息,倒消了如意满腹怨气,足下也踟蹰。
如意纳罕地问玲珑:“你主子怎么知道我会来?”
玲珑对外很有一番掩饰功夫,她抿唇笑开:“我家老板神机妙算!”
说了等于没说,如意不知白梦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她一无所有,即便白梦来想谋取什么,估计也得不到东西了。
如意心一横,踏入金膳斋的门槛。她背对着暗朱漆金箔门钉实榻门,听得那门无风自动,咿咿呀呀地合拢,脊背莫名发凉,毛骨悚然。
如意好似入了妖洞,唯一的生路已被人悄无声息地关上了,她避无可避,再无退路。
花厅内,兰芝在燃香。她根据白梦来吩咐,将花厅里的香方子换了一遭,改为香调明朗绮丽的鹅梨帐中香。香名中有“梨”字,不难猜出,这香饼里的混了梨汁的。如今开春,梨花初开,梨果尚在襁褓,因此香方里所用的梨都是年前采摘,用冰鉴的冰渣子冷藏保鲜留下的。由此可见,白梦来的生活是多么奢靡,就差当着人面烧银票逗趣了。
待那香饼的烟径袅袅升腾,直上青天,白梦来便催促柳川烹茶汤来,当着如意重新沏过一回。
这是待客之道,无论此前有没有饮过这一壶茶,来了客人,就要当着人面重新煮一番,以示敬重。
如意见白梦来操持了一番玄乎其玄的礼遇门道,怎样想都不觉得他们之间有这般深厚的交情。
白梦来惯爱做戏,如意心生厌烦,道:“白老板是如何知晓我会来寻你?”
白梦来这一回不打哑谜了,他噙笑,道:“你心气这般高,吃了挂落儿,定然会来滋事。”
“既然知道我是来挑事的,你不该将我拦于金膳斋门外吗?为何还要迎我进来。”
“因为有趣。”白梦来接过柳川递来的茶汤,含笑,“白某最喜欢掺和人世间的趣事,不想放过你这一桩。”
苦大仇深的悲剧,倒让白梦来当笑话来讲,如意心里隐隐带有怒气。
她隐忍不发,铁青着脸,问:“有趣?白老板还真是爱看人笑话!我不和你争论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我只问你,你是不是一早便知,这些事都是老太太的计谋?”
白梦来也不辩解:“略猜出一二。”
“那你为何不提醒我?”
“赵家老夫人位高权重,在赵家说一不二,她亲自设的局,我一个外人又如何解得开呢?只能明哲保身了。”
话虽如此,如意还是不服:“你该提醒我的。”
倒是白梦来笑开了:“我与夫人非亲非故,不过由一桩买卖牵连着,又有什么交情,值当我惹火烧身点醒你呢?”
这话倒是真情实感让如意倒噎气儿,果然,白梦来可没什么同情心,不过是掂量买卖好不好做罢了。
如意咬牙切齿地问:“既然如此,白老板这一回又是打什么算盘?我身无分文,也不是赵家主母,应该没什么地方值当你花费心思招待的吧?”
白梦来笑而不语。
一盏茶饮尽后,他凉凉开口:“你倒不必对我这般阴阳怪气,我既让你进金膳斋,自是想要帮你的。而你即便一无所有,也要来我这洞府寒暄,不也是想寻我讨个主意吗?”
这话倒是真的。
如意已经落得这番田地,再无翻身可能。
可她心里有恨,恨吴景儿处心积虑夺去她的一切,恨她们同为卑贱妾室,却都翻身做过主子,可惜一个被打落了,另一个趾高气昂站在高楼里头。
如意语带希翼,问白梦来:“白老板可是有什么好法子,能让我重回赵家?”
白梦来刻薄地道:“若是你想夺回属于你的一切,那我劝你死了那条心吧。咱们是做生意的,何尝不想从你恢复荣华富贵,从你手里头捞点油水?可惜你那一局死棋,无论如何都盘不活,还是尽早谋一条生路吧。”
闻言,如意眼眸一黯,齿间愤愤不平:“白老板莫不是耍我?要是没好点子助我,又何必在此处与我好言好语商谈?”
这句话问出来,白梦来才慢条斯理地道:“不过嘛……若只是想将谋算你的人拉下云端,报仇雪恨,倒也不是没办法。”
如意急不可耐地问:“什么办法?”
“你愿意付出所有复仇,即便两败俱伤吗?”白梦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松快的,好似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如意知道,白梦来是毫无慈悲之心的恶鬼,他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也不会同情任何人。和他做生意,好比把魂魄卖给了鬼差,都是因果轮回的东西,想有富硕的“得”必有惨痛的“失”。
如意想到吴景儿得意的眉眼,想要她落在如意脸上的巴掌,想到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被吴景儿收入囊中,而她的孩子也要在吴景儿膝下讨生活。
如意怎能不恨?她怎么能不恨呢?!
如意坚毅地道:“我愿意!”
白梦来从秋月苏绣镶边广袖缘里探出三根指头,道:“你身上还有体己钱吧?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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