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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为了家里的日子愁的是满头大汗,大观园中依旧是继续欢歌,继续舞。
林之孝家的同着几个老婆子来,生恐有正事呼唤,二者恐丫鬟们年青,乘王夫人不在家,不服探春等约束,恣意痛饮,失了体统,故来请问有事无事。探春见她们来了,便知其意,忙笑道:“你们又不放心,来查我们来了。我们没有多吃酒,不过是大家玩笑,将酒作个引子,妈妈们别耽心。”李纨、尤氏都也笑说:“你们歇着去罢,我们也不敢叫她们多吃了。”林之孝家的等人笑说:“我们知道,连老太太叫姑娘们吃酒,姑娘们还不肯吃,何况太太们不在家,自然玩罢了。我们怕有事,来打听打听。二则天长了,姑娘们玩一会子还该点补些小食儿。素日又不大吃杂东西,如今吃一两杯酒,若不多吃些东西,怕受伤。”探春笑道:“妈妈们说得是,我们也正要吃呢。”因回头命取点心来。两旁丫鬟们答应了,忙去传点心。探春又笑让:“你们歇着去罢,或是姨妈那里说话儿去。我们即刻打发人送酒你们吃去。”林之孝家的等人笑回:“不敢领了。”又站了一回,方退了出来。平儿摸着脸笑道:“我的脸都热了,也不好意思见她们。依我说竟收了罢,别惹她们再来,倒没意思了。”探春笑道:“不相干,横竖咱们不认真喝酒就罢了。”
正说着,只见一个小丫头笑嘻嘻的走来:“姑娘们快瞧云姑娘去,吃醉了图凉快,在山子后头一块青板石凳上睡着了。”众人听说,都笑道:“快别吵嚷。”说着,都走来看时,果见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凳子上,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闹穰穰的围着她,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众人看了,又是爱,又是笑,忙上来推唤搀扶。湘云口内犹作睡语说酒令,唧唧嘟嘟说:
泉香而酒冽,玉碗盛来琥珀光,直饮到梅梢月上,醉扶归,――却为宜会亲友。
众人笑推她说道:“快醒醒儿吃饭去,这潮凳上还睡出病来呢。”湘云慢启秋波,见了众人,低头看了一看自己,方知是醉了。原是来纳凉避静的,不觉的因多罚了两杯酒,娇袅不胜,便睡着了,心中反觉自愧。连忙起身,扎挣着同人来至红香圃中,用过水,又吃了两盏酽茶。探春忙命将醒酒石拿来给她衔在口内,一时又命她喝了一些酸汤,方才觉得好了些。
探春便和宝琴下棋,宝玉在一簇花下唧唧哝哝不知对花说些什么。
只见林之孝家的和一群女人带了一个媳妇进来。那媳妇愁眉苦脸,也不敢进厅,只到了阶下,便朝上跪下了,碰头有声。探春因一块棋受了敌,算来算去总得了两个眼,便折了官着,两眼只瞅着棋枰,一只手却伸在盒内,只管抓弄棋子作想,林之孝家的站了半天,因回头要茶时,才看见,问:“什么事?”林之孝家的便指那媳妇说:“这是小丫头彩儿的娘,现是园内伺候的人。嘴很不好,才是我听见了,问着她,她说的话也不敢回姑娘,竟要撵出去才是。”探春道:“怎么不回大奶奶?”林之孝家的道:“方才大奶奶都往厅上姨太太处去了,顶头看见,我已回明白了,叫回姑娘来。”
探春点点头道:“既这么着,就留下吧,就罚她去角门把守去吧,剩下的等太太来了,再回定夺。”说毕,仍又下棋。这林之孝家的带了那人出去不提。
林之孝家的来回事,李纨不管,希望这探春做主,可探春却做主留下了,这本不是林之孝家的愿意的,毕竟这彩儿的娘说的话可是连姑娘都回不得的话。
既然如此,探春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回不的话是什么话,不过就是这彩儿原本是惜春的丫鬟,喜欢不要了留在了大观园。
那么,这位倒霉的彩儿娘,嘴究竟怎么不好了呢?她究竟说了些什么“不敢回姑娘”的话呢?
春燕的娘,在因为莺儿摘了柳枝之后,骂的那叫一个不堪入耳,也并没有人因此追究她“嘴不好”;比如王熙凤,骂人的话更是一套一套的。所以,在贾府中说“粗话”,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可能因此被撵出去的。
既然彩儿娘说的不是粗话,那她所说的“不敢回姑娘”的话,就只剩下了一种答案——议论关于宁国府中的丑事。毕竟,惜春房中的人,都是她从宁国府中带来的。对宁国府中的事,有所了解也很正常。
宁国府还有什么丑事,不过就是侄媳妇怕上了叔叔的床罢了。
林之孝家的觉得这事说不得,可探春却就要这事传的张扬了,好不容易找到个嘴碎的敢说哪府闲话的,怎么能不好好养着啊。
宝玉依旧一人痴痴的在花丛中站着,正欲走时,只见袭人走来,手内捧着一个小连环洋漆茶盘。宝玉因问:“这半日没见蕊官,她在哪里呢?”袭人四顾一瞧,说:“才在这里几个人斗草的,这会子不见了。”
宝玉听说,便忙回至房中,果见蕊官面向里睡在床上。
宝玉推他说道:快别睡觉,咱们外头玩去,一会儿好吃饭。“
蕊官道:”你们吃酒不理我,教我闷了半日,可不来睡觉罢了。“
宝玉拉了她起来,笑道:”咱们晚上家里再吃,回来我叫袭人姐姐带了你桌上吃饭,何如?“
蕊官道:”藕官、豆官都不上去,单我在那里,也不好。我也不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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