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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贾蓉送过荣府里。然后自己留了家中所用的,余者派出等例来送到了大观园,剩下的一份一份的堆在月台下,命人将族中的子侄唤来,分给他们。接着荣国府也送了许多供祖之物及与贾珍之物。贾珍看着收拾完备供器,靸着鞋,披着猞猁狲大裘,命人在厅柱下石矶上太阳中铺了一个大狼皮褥子,负暄闲看各子弟们来领取年物。
因见贾芹亦来领物,贾珍叫他过来,说道:“你作什么也来了?谁叫你来的?”
这名字不是乱取的,古人儿多早夭,多是叫个小名,等成年了,才给大名,看的是孩子的品性。
这芹却是个好名字,芹者《埤雅》曰:芹洁白而有节,其气芬芳,味不如蓴之美,故列子以为客有献芹者,鄕豪取而尝之,蜇於口,惨於腹也。
献芹也有谦称所赠礼物微薄不丰厚之意(未必真不丰厚)。“芹”字为名时,一般代指“有才学”之意。
可贾芹这个人,却是个在不劳而获,带着一群小和尚小道士到铁槛寺称王称霸的角色。
见贾珍为难自己,贾芹垂手回说:“听见大爷这里叫我们领东西,我没等人去就来了。”
贾珍道:“我这东西,原是给你那些闲着无事的、无进益的小叔叔兄弟们的。那二年你闲着,我也给过你的。你如今在那府里管事,家庙里管和尚、道士们,一月又有你的分例外,这些和尚的分例银子都从你手里过,你还来取这个,太也贪了!你自己瞧瞧,你穿得像个手里使钱办事的?先前说你没进益,如今又怎么了?比先倒不像了。”
贾芹道:“我家里原人多,费用大。”
贾珍冷笑道:“你还支吾我。你在家庙里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你到了那里,自然是爷了,没人敢违拗你。你手里又有了钱,离着我们又远,你就为王称霸起来,夜夜招聚匪类赌钱,养老婆小子。这会子花得这个形象,你还敢领东西来?领不成东西,领一顿驮水棍去才罢。等过了年,我必和你琏二叔说,换回你来。”
贾珍不着调,骂贾芹这段却条理分明很过瘾。贾芹得到工作不但没帮到他,反倒害了他。他在家庙里管小和尚小道士,神佛祖宗面前无法无天,吃酒赌博招聚匪类,包养老婆小子……种种行为,将贾家子弟中最恶劣的一面呈现出来。即便荒唐如贾珍、贾蓉行事还要注意点影响,他却像饿了多年的乞丐,一朝富裕荤素不忌,什么事都做出来。真是枉费了父母为他取的“芹”字好名。
贾芹红了脸,不敢答言。图有下人回:“北府被圈进了的水王爷送了字联、荷包来了。”
贾珍听说,忙命贾蓉出去,“只说我不在家。”贾蓉去了,这里贾珍撵走贾芹,看着领完东西,回房与尤氏吃毕晚饭,一宿无话。至次日,比往日更忙,都不必细说。
这北静王水溶,当初也是个人人夸赞的懂礼且谦逊的王爷,为人正派,才貌双全。
这贾珍就是个不肯读书,只一味高乐不了,把宁国府竟翻了过来,也没有人敢来管他的纨绔。
这原本一个是懂礼知礼高高在上的王爷,一个是只知贪图享乐,毫无章法的贾府族长。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好笑,再知书达理,一朝圈进了,连傻子都瞧不起你。
打发了贾蓉,贾珍冷哼了一生,这北静王府都被圈禁了,要权势没权势,要啥没啥。大过年的还巴巴派人送过来春联和荷包,有点太亲热了。
两家以前是世代交好不假。但为人臣子是需要避讳的。正经王爷与大臣交往过密都是非常忌讳。何况你这被圈进了的王爷。
话前朝朱元璋当皇帝不久,有一天早朝留下一个大臣,对那个大臣拿出来一副草图,正是头天晚上大臣在家请同僚宴饮的众人坐次。吃的什么,说的什么,一清二楚。
可见这皇帝尤其忌讳臣子之间过从甚密,结党营私的行为。北静王与贾家如此交好,是典型的结党行为。以前你还行的时候与你接个党还不错,可如今这日子,心里没数吗?
再一个赐下的春联一定是他自己写得。能得到他亲笔书写的对联,自然表示对方极受重视。如果是当初对贾珍来说受宠若惊。但问题是,现在的北静王府可不是当初的北静王府了。
如果亲自接见北静王府的送礼人,一旦被外人知道,御史的弹劾就够贾珍吃不了兜着走。贾珍虽然不学无术,但官场规矩,如何趋吉避凶还是懂得的。
另外,北静王既然派人送礼,一定两拨人两府都送。荣国府贾政外放学政不在家。贾赦不在荣国府正房,不会亲自接见。荣国府一定是贾琏为代表接见,如果贾珍巴巴接见,荣国府面子不好看,这态度也不好拿捏,轻不得重不得,轻了会让人觉得自己同情罪臣,重了有落个落井下石不顾老亲的名声,平白得罪人的事不能做。
北静王身为王爵虽被圈进了,也没剥夺了爵位,依旧是不得圣旨允许,不能擅自做主的,如此看来这水就太深了。
原本这北静王本身就表明与皇帝对立,将皇帝御赐的鹡鸰香念珠随手送给贾宝玉也表明不恭敬。随后又宣扬自己蒙海内名士青睐,齐聚府邸,大有孟尝君架势。一个不把皇帝放在眼中的孟尝君,不轨之心昭然若揭。
当初贾珍甘于上北静王贼船,无疑是想像祖宗宁荣二公一样做从龙之臣。富贵险中求。一旦北静王当了皇帝,他贾珍就是第二个宁国公!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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